“月姐姐,你好紧张。”柯南感受着这股震颤,陈述道。
视线骤然被遮挡住,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心跳会加快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更是常见的事。
但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柳原月却觉得这个举动多了几分故意,说道:“我以为柯南君就是想要让我紧张?”
“月姐姐又冤枉我。”柯南习惯了她在某些时候带着进攻性的话,并不与她辩驳。
他的手指摸到她的眼眶边缘,轻轻替她按揉起来,“经书的字太小了,印刷质量也不好,看久了会很辛苦。”
《卍续藏经》的那段文字他才看了几分钟,就已经感觉到那些文字难以辨认,阅读起来很是吃力,有些措辞更是晦涩难懂。
相处了这么久,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并不是会对一起凶杀案这么上心的人,与其说是她想要找到凶手,不如说是想要配合自己推理,才会对着这些枯燥乏味的经书坐了一下午。
柯南的指腹一点点用力:“休息一会再看,月姐姐先听我讲延业大师和延识大师的事吧。”
“嗯。”她的喉间短促地溢出一个音调。
外面的雪还在缓缓下着。在放大数倍的听觉之下,柳原月依稀能够听到雪花落地的轻巧声音。
屋舍内的灯并不明亮,是老旧的白炽灯,因为用了太多年,内壁的黑色颗粒早已将灯泡爬满,变得很暗了。
而此刻,这本就微弱的光线悉数被男孩的手掌挡住,轻柔的力度按在眼眶周围的不同部位,连紧绷的大脑都随之放松,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往侧边滑落,半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昏昏欲睡起来。
柯南的声音很轻,叙述缓慢而详尽。他先提起的是恒学的事:“关于恒学哥哥和延识大师的事情,贵子阿姨的证词肯定了我们之前的推测。她说长期以来,恒学哥哥都与延识大师有金钱上的往来,也在香火钱上动过手脚。”
“恒学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野心勃勃,利欲熏心,但很坦诚,也很好懂。”柳原月并不觉得恒学会是凶手,但一直没有足够充分的论证,所以才没提起过。
只是此刻过于惬意,她也不再被那些证据束缚,说道:“在有计划有准备地杀害延业大师之后,恒学不应该会表现出焦急烦躁的情绪,早上在吃饭的时候也不会着急离席,迫切地想要得到延识大师的支持。
“恒学是个看重利益的人,从他中午说的话也能看出,他对于寺中的情形分析得其实相对到位,知道延业大师活着,住持之位只会是恒思的,延业大师死了,住持之位大概率也会在恒行和恒思之中抉择,总之轮不到他。
“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恒思有可能动手的唯一一种前提是他已经与延识和延空两位大师达成了共识。可显然,他是在上午这段时间与延识大师沟通一致的,否则在早上喝粥时他就按捺不住,会将推选继任住持的事情提出。
“也就是说,对于恒学来说,延业大师的死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才会手忙脚乱,以至于闹成现今天这样。”
柯南并没有更多关于恒学嫌疑的证据,将她的话听完,又说道:“贵子阿姨还透露说,除了恒学与延识大师有钱财上的来往,主持延业大师也参与了挪用钱财的事情,这才是菩提寺的香火旺盛,但经济上却并不宽裕,以至于寺中多年没有经费修缮大殿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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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原月发现怪异之处,问他:“他们将钱用去哪里了呢?”
按理来说,菩提寺的香火钱不少,哪怕是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穷奢极欲,也总要有个去处。不提已经死去的延业大师,只看恒学还有延识大师的模样,倒也不像是有多耽于享乐的人。
对于僧人们的生活太过陌生,她不确定道:“是只喜欢将钱存起来的快感吗?”
柯南也没有想通这点:“还不知道。但倘若延业大师和延识大师都参与了这件事,在贵子阿姨都能够发现这点的情况下,延空大师身为寺中副执事,应当也是有所察觉,或者参与其中的。”
“如果是因为金钱纠纷,比如在寺中钱财的分配上无法达成共识,那么延识大师与延空大师的嫌疑就会更大。”聊了这么久,柳原月的意识渐远,语调也变得有气无力,“至少他们是有杀人动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