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无此意。”
谢识琅面色沉肃下来,“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希儿。”
谢希暮看着对方,“四公主喜欢了你这么久,你这些天常常同她在一起,这些我都没有过问过。”
在这个世上,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对谢识琅示好。
独独一个赵柔。
并非这个人本身有多好。
赵柔的母亲张贵妃代替了萧栀在赵启心中的位置,赵启本性就不是专一的人,这个谢希暮承认。
可张贵妃生了一张同萧栀八分相似的面庞,这个也是真的。
因为张贵妃的存在,赵启忘记了她的母亲。
又因为赵柔的存在,赵启也忘记了她。
谢希暮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大多时候,她都选择以宽厚温善面貌示人,但不代表一些事她就真的不在意了。
从心底里,她是恨赵柔、恨张贵妃的。
因为她们的存在,她和萧栀被赵启忘却。
她又何尝不委屈。
所以才不愿回到那深宫去。
可谢识琅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他不知道她的委屈。
她也无法向他倾诉。
她只能一个人默默隐忍着,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这些时日,她能够理性面对赵柔,就是因为谢识琅从不会同赵柔产生多余的瓜葛。
可昨夜彻夜没睡,她脑子里想了太多东西。
以至于她现在无法保持正常的情绪问清楚谢识琅所有的事情。
“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谢希暮眼神里的诘问和苛责,让谢识琅顿了下。
“希儿,昨日的确是大典耽搁了我一些时候,我本来准备赶过来的,但是河间府出事了。”
谢识琅知道,让谢希暮等了整整一夜,她的心情肯定不好,昨日他和赵柔在皇城楼之上的场面,说不得传出去了一些风言风语。
他没来得及控制。
是他的过错。
“昨日,李延亲口答应我,会回来给你报信,让你不要继续等我。”
谢识琅蹙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过来,我也不知道你在外头等了我一夜。”
他垂下眼来,有些心疼地抚上她的额发,“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让你受委屈了。”
本来谢希暮情绪还勉强能够平稳,听到他这一声道歉,和她受委屈了的话。
眼眶忽然一热,鼻头不可自控地发酸。
“我错了。”
谢识琅拉住她的手,瞧她发红的眼角,心尖就跟针扎似的疼,“对不起。”
屋门正好响起一阵击叩声。
“主子,是贺正使来了,说要找您商议河间府之事。”阿梁禀报。
谢识琅听了这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视线落在小姑娘的脸上。
他让她受委屈了。
他还没有完全安抚好她。
实在是不放心离开。
可贺仲景是为了河间府一事而来,眼下正是紧要关头,谢识琅不得不走。
“你一夜没睡,待会儿我让小厨房做些东西给你吃,好好睡一觉。”他对她柔声说。
谢希暮低着头,没说话。
他只得在她头上轻轻揉了下,“乖,听话。”
男子转身,预备出门。
腰上却多了一双手,柔弱恍若无骨的细臂有些用力地从后头抱住他。
“对不起。”
小姑娘有些哽咽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来。
谢识琅听到这声道歉心疼坏了,想转身抱住她,后者却不希望他瞧见她此刻的模样,手上用力让他不得以转过来。
“你一夜没回来,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有些敏感,下次不会了。”
谢识琅想说些什么,但谢希暮已然开口:“你去吧,我休息一会儿,你忙正事要紧。”
腰上的手抽离开,他转身,只见女子转身绕过屏风进入内室的残影。
“……”
贺仲景来是为了赵启与百官商议时所下的决定,将河间府一部分大军撤走,返回河间府。
这个做法,贺仲景是不认同的。
他认为,北齐在此刻忽然猛烈进攻,就是为了让赵人慌神,从而将河间府一部分大军遣返回去。
而后南边才可以大肆进攻,让大赵毫无还手之力。
在商议此事时,贺仲景也提出了反对。
只是赵启不敢赌,他害怕若是河间府失守,南北同时进攻,大赵会身陷囹圄,再没有余力反抗。
赵启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
但贺仲景作为武将,先前也在战场上厮杀过,深谙带兵战术,北齐这样做,目的一定不是在攻下河间府。
今日百官散去后,贺仲景就赶来了谢家,找谢识琅商议此事。
书房内,二人相商许久,其实谢识琅清楚赵启的心思,赵启此人做出的决定很难回头,故而在朝堂上,谢识琅才没像贺仲景那般强烈反抗此事。
但他心里也是如贺仲景的想法一致。
只是他清楚,说与不说,作用不大。
这个国家,需要一个能听得进朝臣话的皇帝。
赵启做不到。
他两个儿子也做不到。
谢识琅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想扶持赵宗炀上位。
“……”
谢识琅同贺仲景的谈话持续到了酉时落日,本是要结束,而后郝长安同蒋毅也来了,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安,故而才来找谢识琅说话。
晓真是知道自家夫人心情不佳的,睡到了快入夜才醒来,用过饭后,问起了谢识琅的行踪。
晓真如实答了:“家主还在明理院书房,同几位大人议事。”
谢希暮闻言顿了下,久久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