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喊了声。
谢希暮正手上用着力,专心给他去毒,应付地嗯了声。
“为什么要不顾性命来救我?”
萧焕看着眼前的女子,也忍不住回想起少年时的心事,一点酸涩,同万般心动糅杂在一起,最后化为言语上的直白。
“你要跟我走吗?”
谢希暮认真给他挤毒,并没太认真听他说话,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手臂上的乌血,逐渐变成了原来正常的血红,她指尖松开,正预备拿帕子擦手,被对方拧住了手腕,身子受力前倾,险些又栽到他的怀里。
“你做什么?”谢希暮饶为不解这人。
萧焕的视线紧紧锁定住她明艳多娇的眉眼,又游移到鲜嫩多汁的唇瓣,不可否认,少年成长为男人的标志,或许只是一瞬间,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么一瞬间。
春深夜梦,他在床前惊醒,满裤兜狼藉,所为的都是那个伶俐美艳的少女。
亦是眼前人。
或许他真是忍了太多年了,以至于此刻,竟然连半晌都候不了,珍重地,怜惜地,吻向她的眉心。
只是眉心而已。
他想,只是这样,不会惊了她。
也不会太过唐突。
却还是失了策。
不曾真的吻上魂牵梦萦的人儿。
便被谢希暮一把推开,她眼神里充斥着惊诧和不敢置信,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萧焕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
萧焕眯起眼,视线里都是日光下明艳万芳的美人儿,于是只是挑起唇,“赵矜,你那么聪明,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谢希暮鲜少有如此惊诧之时,在她看来,哪怕先前萧焕对她有所撩拨,也不过只是这人性子劣根之处,哪里会有真心,不过是想捉弄她罢了。
可如今他竟然说……
“萧焕,你疯了……”谢希暮眼睛里都是错愕。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萧焕面无表情看着她,“我比谢识琅更了解你,比他更早认识你的底细,我们甚至有着更亲近的血脉。”
“你疯了!”谢希暮满目荒唐,过于震惊,以至于退后了几步,“咱们是兄妹。”
“不是亲的。”
萧焕勉强从土地爬起来,一步步缓缓走向她,“姑母和官家不也是表兄妹,他们成了婚,有了你,我们为什么不可……”
“萧焕!住嘴!”
谢希暮失声惊叫,心里错综复杂,“赵启和我娘之间还隔了许多亲,怎会是像你我这样的…亲表兄妹,你怎么会……”
“你又在装什么呢。”
萧焕垂下眼睑,纵然眸底红了,还是扯起唇,“你不也是在不知道谢识琅不是你亲叔叔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谢希暮,换而言之,咱们才是同道中人,不对吗?”
她攥紧了拳,哽咽:“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
哪怕先前拌嘴吵架,她也视他为兄长,视他为依靠。
今日才会什么也不顾来救他这位亲长。
他怎么能……
“阿矜,你不是想要过江南水乡的悠闲快活日子吗?”
萧焕弯下了脊梁骨,再没有平日里的不可一世,红着眼,语气卑微:“你跟我走吧,阿矜。”
谢希暮摇着头,转过身就要走,却正好对上了土洞上望着他们的两道视线。
脚上就像是灌了铅,她浑身血液都跟着凉了下来。
谢识琅不知站在那儿多久了,那双漆黑幽深的瞳仁泛起几阵难以言喻的涟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就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她呼吸一滞,不敢想象他方才听到了多少。
她自己承认的,和他亲耳听到的,终究不一样。
她害怕得浑身抖了下,嘴唇张了好几次,嗓音发颤:“我、我……”
谢识琅眼睑忽然垂了下来,以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眼神,错节盘根,万绪千头,终而化为沉凝和自嘲。
“赵矜。”
一字一顿,犹如在拿刀刨开她的心,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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