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琅一步一顿,前方景象好像不是他所熟知的院落,而是万丈深渊。
阿顺和晓真,谢希暮都带走了。
只是衣裳首饰、还有府中对牌钥匙和钱财都留在了屋子里。
谢识琅记得,谢希暮同他和离那日没有进家门,所以她在和他进宫赴宴的那一日,就想好了要同他和离。
一颗心就像是被揪起来了一般,疼得他无法直起身子,撑着门大口呼吸,才能勉强维持站稳。
“去查,她纸条上写了,她要去找真江南。”
谢识琅看着阿梁。
忽的。
他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冲到主屋内的书桌前,抽开小屉子,里头齐齐整整叠了一沓信。
他一封封打开,一封封扔开。
阿梁吓了一跳,以为自家主子是过于伤心,犯了疯病,连忙过去拦着,“主子,您别这样。”
“少了。”
阿梁愣了下,“少了?”
谢识琅倏然抬起脸,“少了一封信。”
阿梁不解,“主子,您是什么意思?”
“前段时日,梁鹤随来信,邀她去潭州游玩,他信中说置办了一套宅子,邀她去住。”谢识琅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查,去查她是不是去潭州了。”
阿梁点头说好,又想起来:“主子,还有一件事,阿蟒也不见了。”
前段时日阿蟒出去办事,昨日午间才回的,当时谢识琅正在同文武百官商议带领玄武大军南下之事。
等后来,阿梁再去寻人,就不见了。
“阿顺跟着希儿走了。”
谢识琅很快想通了,“阿蟒一定会跟着去。”
不等阿梁反应过来,谢识琅率先道:“去,顺着水路去查,现在天下不太平,萧焕不会冒险带希儿走陆路。”
阿梁颔首,安抚道:“主子您也别担心,萧将军武功盖世,阿蟒也武功高强,会保护好夫人的。”
“……”
谢识琅无声看了眼阿梁,后者嘴唇动了两下,只听门被敲开。
阿梁好像获救,连忙将门打开,是贺仲景和蒋毅来了。
“相爷,方才我们去明理院没寻到你,所以直接来了这儿。”蒋毅道。
贺仲景说:“现在南边情形不好,还请相爷立即起程南下,玄武大军会从秦州直接南下,与我们在黔州会合。”
谢识琅撑在桌案边缘,脸微垂着,没有说话。
贺仲景知道他同谢希暮闹和离的事情,于是耐下性子说:“待将南边事情处理妥当了,相爷亦可以同夫人和好如初。”
“我只要她。”
谢识琅抬起眼来,面颊浮现的酡红之色更重,看向阿梁,“还不快去查。”
阿梁看了眼贺仲景,后者上前两步,“谢相,你不要感情用事,现在二十万大军已经出发了,别陷在儿女情长中,天下要紧。”
“天下……”
男子的眼神惺忪起来,有些怔神,连蒋毅跟了年轻人好几年了,都没瞧见过男子如此失魂落魄,见他自嘲一笑。
“没有她,我要什么天下。”
蒋毅闻言大惊,“上官!”
只见年轻人摇晃了两下,还是失去了意识,踉跄后重重倒在了桌案上。
阿梁慌忙去扶,“主子!”
“把他扶上马车,我让容瑜在马车里候着。”贺仲景皱眉,“今日就动身去黔州。”
“主子还晕着,他如何去黔州?”阿梁急了。
贺仲景沉声:“容瑜会治他,现如今玄武大军按诏出征,你是想要谢识琅抗旨不成?”
阿梁怔了。
贺仲景三步并两步,将谢识琅背了起来,“十郎,别怪我,我是为了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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