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之外,星河欲舞,雪满三山。
帐内烛火摇曳,暗香袭人,细绒地毯上卧着一只雄狮,正懒洋洋地舔着自己的爪子,目光睥睨,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
“今日的信呢?”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声质慵懒低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那迦跪坐在案前,腕间套着红木念珠,手中拿着卷轴,红色朗裟散在周身,犹如一朵浴火莲华,端肃庄严,又威严的不可侵犯。
闻言,清润的眼眸微抬,看着屈腿靠在软榻上小憩的人,无奈开口。
“郡主的信一般亥时一刻才会送达,师兄再等等。”
中原一行,却不料,师兄竟将心也落在了中原。
那中原的郡主竟能感化天山之雪,地狱坚冰,让师兄动了情,生了念。
这姻缘,当真妙不可言。
软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琉璃色的眼眸轻抬,金线编织的辫子懒洋洋地垂在胸前。
随着他的起身,暗红衣袍散了满榻,劲瘦的腰线在繁袖间若隐若现,正屈着长腿,踏在一旁的矮凳上。
腰间金扣叮呤作响,肃杀且妖异,带着十足的危险感。
他的眼尾扫过案前的人,轻呵一声,殷红的薄唇轻启。
“这么晚了,国师不作歇息,待在本君帐里作甚?”
那迦将手中卷轴放下,拿过念珠细数起来,抬眸看着他,音色清冽温润。
“来为师兄看诊。”
摩那娄诘微微挑眉,抬脚走过去坐下,不等他轻叩桌案,一盏热茶便递了过来。
他轻笑一声,接过茶盏晃了晃,悠悠开口,“还挺上道。”
那迦拨动念珠,眉眼澄澈,周身纤尘不染,温声开口。
“早一刻晚一刻,都逃不过师兄的使唤,不如主动些,还能落得自愿为之的名声。”
摩那娄诘轻呵一声,指尖摩擦着杯壁,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这么说,国师十分不愿被本君使唤?”
那迦拨动念珠的动作一顿,挣扎了一番后,如实作答。
“并无十分,约莫只有一分。”
摩那娄诘嘴角一抽,抬手将茶盏往前一推,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周身透着几分散漫,语调不急不缓。
“长兄如父,本君大度,那一分,便不与你这逆子计较。”
那迦:“……”这叫不计较?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拨动念珠,换了一个话题。
“师兄打算何时收兵?”
摩那娄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案,俊美无俦的面庞带着无限冷意,眼底暗流汹涌,像是要将万物吞噬。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不辨喜怒,“当然是,北幽作困兽逃窜为止。”
阿榆遭受的,北幽大汗都得受一遍,不然,对不起他作死一趟呢。
那迦眸色清浅,温声开口,“蛮夷好战,武力非凡,北幽能居于四国之列,便不是庸碌无为之国。
若西域大举进犯,倾兵征伐,方能拿下,如今不过出兵十五万,拿不下北幽。”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端起茶盏浅呷一口,沉声开口。
“此番,先助中原讨伐北幽,本君要让北幽一半的疆土沦陷,至于那剩下的一半,”
他弯唇笑了笑,眸色幽深,“等阿榆成了西域的王后,不再受中原的牵制,西域铁骑必须踏平北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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