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未至,大雾先来。
槐丰顿时陷入了雾气笼罩之中。
这并不是阴雨袭来的征兆,阴雨总是令人郁闷的,潮湿却闷热,蒸笼般的令人难受。
而现在周遭太过冰凉,温度的降低带来阴寒。
只不过是靠近便面色青白了许多。
看着街上行人加快奔走,似乎想要躲雨,酒肆里的看官不由得说道:“老天爷最近怎么了?不是大雨就是大雾,突然要过冬了似的,不会一会儿下雪吧,槐丰可好些年头没见到雪了。”
“兵灾凶甚,又是这么个不好的兆头。”
“反贼攻城不好善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众人顿时默言。
倒不是什么忌讳,而是太过沉重。
能够依仗的也就只有官军。
据说城内有五万官兵,还要继续编练青壮以作后备。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一侧酒桌上身着劲装的青年捡起桌上的兵器。,
他早已经看到绽放的烟花,显然是那位公认的槐丰第一人在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
走到门口的青年回头道:“恰好,某便是个高的。”
说完就走到了街道上,只不过刚要离去,身形却微微一顿。
面色凝重的握紧了手中这兵长刀。
刺耳的拔刀声响起。
一柄锈迹斑斑的木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酒肆中的食客本还惊讶于青年的话,只不过看到是柄木刀之后面面相觑一番,哈哈大笑起来。
也许在他们的眼中,这不过是吹牛侃大山的疯子而已。
木刀如何砍人?
更奇怪的是,这木刀上面竟然还有斑斑锈迹。
木刀又怎么可能会生锈呢。
青年手臂微微颤抖。
他在恐惧。
因为就在他出门准备离开的刹那,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踉跄间刚刚站稳,冰凉的触感就自他的脚踝处传来。
低头看去青白干枯的鬼手正握紧了他的脚踝。
青年毫不迟疑挥动手中的木刀。
手腕应声而断。
还不等青年松一口气,阴风鼓吹将他身上的衣袍与头发吹的纷纷作响,冰冷的阴寒自前方传来。
青年回过头,登时瞳孔缩成针尖。
面前踏雾而行的青面鬼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青面鬼披着破烂的盔甲,相较于身旁只着单衣的小鬼,更像是一位战场中厮杀的将军。
厉鬼一把抓住了青年的脖子。
青黑色的手掌比之铁箍还要强劲,硬生生的陷入青年的脖颈中。
青年面色顿时涨红,转而便是青紫。
因被扼制而面目狰狞,双眼不住的突出来。
他也明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扬起木刀砍向厉鬼,只不过木刀还没有落下就听到嘎嘣一声,他的脑袋无力的歪在一旁。
原本绷直的身躯也像抹布一样达拉在恶鬼的手上。
手臂无力的垂落,连木刀都咣当掉在地上。
恶鬼张开血盆大口将青年吞了下去,随后顺着街道径直走去,大脚不由得踩在木刀上。
木刀应声断成两截。
酒肆之中的食客早就吓到了桌底底下,还有些愣在原地,僵硬的身躯动弹不得。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数息而已。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成了恶鬼的口粮,而那人最初可是斩了小鬼的手掌。
听青年说他就是个高的人,本以为是玩笑话,没成想真的有本事,然而只是一个照面,就让鬼给吃了。
“鬼……鬼,鬼啊!”
“救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尖锐的惊叫声在槐丰响起。
伴随而来的便是混乱。
……
沉重的呼吸,伴随而来的是身躯的奔走。
一长衫账房先生模样的人面露恐惧的躲到巷子的拐角。
忍痛为自己止血的同时掏出腰间的符箓,重新安插在身上的布袋法衣上。
当然,这法衣肯定不是法器,不过是具备着甲马之术的物品而已,用符箓催动甲马,让他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
正因如此,方才有和恶鬼一战的机会。
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出现在城中的恶鬼会这么强大。
以往处理的那些在符箓的照映下,照面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纵然是强大的鬼怪也有韩捕头处理,不会找上他。
但是今天他只是对付小鬼就已经疲于奔命。
咚咚。
他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身上的血腥味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灯,恶鬼就是循着血腥味而来。
“下雨了?”
阴云堆积的这么厚,也难怪会下雨,只不过为何这雨滴这么大。
他抹了一把,顿觉腥臭难闻,抬头之时正好看到一只张开了獠牙的白面恶鬼。
那根本就不是很忙雨,而是白面鬼的口水。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