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银白黑红剑气自如炸散的烟花重新收回。
裴冥儒终于长舒了一口浊气。
匆忙的赶至老祖的身旁,拱手行礼,口称老祖,掩面往后一藏。
其余四人也没有好到哪里,一身的狼狈无法言说,如今老祖出关,他们自然如同噤声的虫儿。
纵然有什么想法,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言。
裴落天目光从众尊者身上掠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不是教育后辈的时候,等关起门来再说不迟。
而且,此时不仅尊者大半出现,许多嫡传小辈也都身在福地之中,说的严厉会落了他们长辈的威风,说的少了则显得不痛不痒。
裴落天笑着说道:“还请小友撤去恶阵,入内详谈。”
“老祖,我们何必与他废……”圆滚修士低声,就想让老祖出手拿下此獠。
别管此人的身份,还是有什么底牌。
这里可是裴氏地盘,福地笼罩,先祖圣物高悬,哪怕是另一位圣人亲临,也要灰溜溜的大败而归。
还不当老祖开口,大长老怒喝道:“混账!”
这一次大长老看明白了,为免威寒尊者的悲剧,他一定要让这帮宗族兄弟认清形式。
别以为能仗着修为和家世就能横行无忌。
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尽管很少能翻船,但一旦翻船就会栽一个大跟头。
此人即是太乙升仙宗的道子,老祖忌惮的那只血玉葫芦之中定然有能够威胁老祖的底牌,一旦揭开,才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到时候,万一老祖有个三长两短,整个裴氏都要随之崩溃。
就像是死了老祖的闾皇宗,不得不远走他乡。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人死了,又有多少人被卷入其中碾做尘埃,根本无法想象。
好!
就当老祖确实足够强大,启用先祖圣物镇死此人。
那以后呢?
杀死了太乙升仙宗的道子,是否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身在浑浊大世,做为裴氏的大长老,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早先出手,他不知此人底细,而知道后他也同样未曾退缩畏惧。
他知道何为‘最重要’。
哪怕他死了,只要老祖活着,家族就一直在。
威寒尊者的死一定要有一个说法。
不管是太乙升仙宗的道子死在这里,还是他们同归于尽,亦或是此人被他所杀,他必须让此人给宗族一个交待,之后他也同样会给太乙升仙宗一个交待。
因此,他从不在关键时刻吝啬自己的生死。
他也是如此做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老祖已经出面,就不能再擅起刀兵。
若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看不清,他也不配做宗族的大长老,也无法成为大器宗的一方长老。
裴落天笑着说道:
“那是三娘吧。”
“你小时候老夫还曾抱过你呢。”
“来。”
说着招了招手。
三娘怯生生的走过来,不过还是坚定的站在涂山君的身旁,没有再有其他的动作。
眼见局势缓和,涂山君撤去大阵。十方鬼王聚拢身旁,百万阴神鬼兵如同席卷天地的云烟雾气,趟开一条幽冥大道,涌入魂幡。
涂山君左手持魂幡,右手按住血玉葫芦。
“都忙去吧。”
裴落天摆手示意。
“老祖……”
大长老赶忙开口。
“万明啊,你是大长老,也是宗门戒律堂的长老,你也很忙。不仅是修行上的事情,还有自身的修为。”
说着拍了拍大长老的肩膀,顺便遣散了一众尊者。
“孩子,受苦了!”
被这只手握着,三娘只觉得一股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飘零半生。
拿不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就好像一只小船,在潮流涌动的大河上无法控制住自己漂流的方向。
这一刻,纵是再坚强的人,也不由泪水夺眶。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的疑问。”
“但你不用说。”
“你想知道什么,老夫都会告诉你。”
“你想拿走什么老夫也会帮你。”
“你不愿意,在裴氏,没有人能强迫你。”
“你也一样。”
说着,裴落天看向沉默不语的半面魔君。
涂山君张了张嘴,低声说道:“可是我毕竟杀了威寒尊者。人死不能复生……”
冤家宜解不宜结。
然而他终究是杀了人的。
如果这样还有回旋,涂山君自觉以自己的境界是做不到的。
他向来主张仇以万世复。
也同样不反对他人向他寻仇。
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