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双角的赤发鬼圣没有说话。
他第一个就想到神禁之地朝廷的皇帝。
此朝名唤"大齐"。
大齐元氏。
王朝君王当然更有权势。
涂山君不想通过皇帝控制整个神禁之地,那样做目標太明显。
他只想在京城的西山划出一块地种树。
不过,既然是王朝中枢,该是早就被人渗透成筛子,说不定连元氏一族都是幕后之人扶持起来用以控制神禁大地。
庙堂有大齐,江湖有天下楼。
双管齐下,自然能保证你神禁之地的安稳。
如果元氏一族也如天下楼那般,那么涂山君去寻对方无疑於暴露在幕后之人的眼皮子底下。
回头望向黑铁一般的西山。
若是没有朝廷势力的帮助,根本无法在京城腹地拿下这么大一块地。
君王受到的度高,那些个閒散王爷应该有些特权又不引人注目的,与其直接寻大齐的皇帝,不如问问这城外临近万宁县的西山地契在谁手中,也好计议建造园林大阵种树的事宜。
"你可知道这西山地契在谁手中?"
"应该是惠王。"
寿何沉思道:"西山本就有一个园林,既然园林属於惠王,整个西山也大差不离。"
虽说寿何来京城不久,然而因为他是万宁县捕王,因此能够翻阅许多档典,加之时常於京城城外行走,倒真是个万事通。
与之相比,初来乍到的赵青衣確实是一问三不知,江湖其实很近,但是距庙堂太远。
……
岁月渺渺。
却说近日閒暇的惠王一步走出堂院,左右隨从立时拥至,左牵黄,右擎苍,骑上麟蛟马掛上刀剑,浩浩荡荡的往西山而去。
正说笑著呢,身旁隨行骑士渐渐隱没在诺大的雾气之中。
少顷。
蛟马也隨之不见。
惠王元穆大惊失色,站在磅礴的雾气中踌躇不前。
任凭他怎么呼喊也不见人。
元穆只觉脊背发凉,手背处的寒毛直竖。
催动气血调动武力,那雾气反而愈发的沉重,像是粘稠雨水让人劳累。
他想掉头往回走,却又分不清楚来的方向,像是个无头苍蝇般焦急的寻找出路。
"这是怎么回事儿?!"
"惠王。"
远远看到有一道人影在向他招手,元穆大喜,赶忙靠近。
离的近了才看到对方穿著。
那是个身著朝服的官员。
头顶乌纱,脚踩云靴,怀中捧著象笏,走近行礼道:"在下有礼。"
元穆大喜,忙问道:"你是哪部的堂官,如何也闯入这里?"
官员笑著说道:"在下范无救,乃是阎君麾下勾魂使者。"
元穆面色剧变。
他没听说过什么阎君,也不知道勾魂使者是谁。
但是,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是要来勾走自己的魂魄。
一下子眼泪涌上眼眶,大哭道:"本王正值壮年,一日里还能食三餐,如何就惹得使者光顾啊。"
范无救嘆道:"人有祸福,寿有长短。"
"这就是命。"
"大王还是认命吧。"
元穆赶忙上前,拉住范无救的手,悄悄的塞了一块隨身的玉牌,真挚的说道:"既是命,我也认,只不过寿命之说,本王实在不了解,还请先生教我。"
范无救将玉牌收入袖袍,满意的点头道:"大王有所不知,我家阎君坐下有一判官,手握生死簿,凡是寿命到达就勾去对方的名字,遣我等勾魂使者前来,不过,我看大王福缘深厚,因此提前知会。"
"多谢先生!"
"不知可否为我引荐那位判官?"
"真神不露相,这確实让我为难了。"
范无救沉吟著,目光稍微闪烁的说道:"那件名为生死簿的宝物需要御笔一勾能断人性命,但是也可以隨手在数字上稍作修饰,那样的小事,我还是能够在判官那里博得情面的。"
"有劳先生。"
元穆也是个知趣的人,他绝口不追问对方的来歷,而是仔细的斟酌著应该付出什么:"不知道我又该如何不损先生脸面呢?"
"好说。"
"大王是有福之人,只需要在阳间为阎君立庙,请一能沟通阴阳的庙祝,时常供奉著,就能增添福源。"
范无救摩挲著手中的象笏,笑著说道:"至於选址,不能远也不能近。"
元穆恍然,他这一行就是要去西山狩猎,然后在这里碰到勾魂使者,也就是说这位勾魂使者就是想让他在西山建立庙宇。
"不知庙祝在何方?"
"待大王建成,那庙祝自会去寻你。"
眼见勾魂使者不说,元穆也不再追问。
他寻思著赶紧糊弄过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等回到王府有气血充足的侍卫拱卫,以及老祖宗的物件镇压,莫说是小鬼,纵是神仙也得下凡。
范无救像是看出元穆的口是心非。
玩味的笑著。
微微摇头,嘆息道:"大王心不诚,无法感动上神阎君,想来倒是我这小鬼多事了。"
范无救将手中的玉牌还给元穆。
就在他要转身之时,一道天雷炸响。
轰隆!
撞角撕开大雾,一座踩著无数恶鬼的车輦缓行而出。
站在车前的是一位高大文人,手捧一本密卷金典,上书:"生死簿",正是阎君座下的判官,判官手持玉笔,朗声说道:"元穆……"
判官说的是鬼语,起初元穆根本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