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老夫?”宋濂有些疑惑,他觉得李财是从乡下来的,怎么会知道自己?
李财一脸感慨的说道:“宋先生之名,晚辈怎能不知?
一篇《送东阳马生序》,读起来让晚辈湿了眼眶,不仅感叹先生求学之苦!”宋濂有些诧异,“此文写于去年年中,这才过去不到一年不到一个月,京城尚且不曾广为流传,你在何处读过?”
李财:“……”
“宋先生,您的这篇文章我确实读过,至于在何处,我已经记不清了。”
李财生怕宋濂不相信,急忙朗读起来,“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
李财将自己记忆当中的《送东阳马生序》背了一遍,幸亏李财还记得,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宋濂看着背诵《送东阳马生序》的李财,一脸满意的点头。
见李财能流利的背诵,宋濂也不再追究。
读完之后,李财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不知先生今日来是找我还是无意遇见?!”
“老夫是特意来找你,刚才老夫去拜见了太子殿下,听太子殿下提起你,所以就想来见见你!
你在这个地方还是太子告诉老夫的!”
听着宋濂的话,李财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朱元璋已经将这个事情告诉他的大儿子朱标。
也是,作为朱元璋最疼爱的儿子,很多事情朱标都知道。
“不知先生找我所谓何事啊?”李财问道。
宋濂没有直说,而是环视四周,说道:“换个地方谈?”
“如若先生不嫌弃,不如来我家吧?距离这里也不远!”李财说道。
“那好,那就去你家吧!”宋濂回道。
李财带着宋濂朝着家里走去。
宋濂已经六十有余,在古代已经算得上长寿,但他步履稳健,不像这个年龄的人。
宋濂的家人本来要陪着宋濂,可是被宋濂拒绝了。
按照他的意思,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该死就死,该活就活,大可不必事事小心。
回到家,李财带着宋濂来到了大厅。
毕竟是长辈,所以李财还是安排宋濂坐在了主位上。
“让周燕燕赶紧上茶!”李财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赵峰说道。
赵峰走出大厅,不久,周燕燕端着茶来到了大厅。
茶放在了宋濂旁边的桌子上,宋濂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茶不是好茶,是李财前几天在街道上瞎买的。
宋濂没有任何不满,喝的有滋有味。
“听太子殿下说,你对朝局有着独特的见解?”宋濂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询问。
李财道:“不敢当,只是当初在燕王殿下面前胡言乱语了几句!”
李财心里明白,自己当初在朱棣面前说的那些话朱元璋肯定知道了,朱元璋知道,朱标也就知道了。
“我听太子殿下提起过,老夫不善兵事,但追随陛下这么多年,也略知一二。
你说的那个办法,确实不错。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听听你对于其他方面的见解!”宋濂捋着下巴上的胡子,问道。
李财看着宋濂,心里琢磨起来。
“这话不是他问吧?估计又是朱元璋指使的,看来还在试探我!
行,既然你们试探我,那我给你憋个大的!”
李财可不觉得宋濂会莫名其妙的问自己这些问题。
“不知先生想听什么方面的见解?”陈松询问。
宋濂想了想,说道:“今日陛下赐你一处宅院,听闻你要开铺面。
今日我看了看,你那处地方周围,商铺众多,我想问你,你对士农工商中的商是如何看的?”
李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
宋濂也没有追问,静静的等待着。
一刻钟后,李财开腔:“自古以来,商贾皆为贱籍。我认为,此法不可取!”
“这是为何?商贾不事生产,皆是投机取巧之辈,为何不能沦为贱籍?”宋濂反问。
作为根正苗红的读书人,宋濂自然瞧不起商人。
李财缓声道:“先生,应天府乃我朝京师,全国货物齐聚京城。
我且问先生,若是没有商贾,仅凭着官府的力量,可否将全天下物资送到京城?”
宋濂摇摇头,“不能,就算能,定要花费大量银钱!”
“商贾虽然不事生产,但是起到运输货物的作用。
天下这么大,仅凭着官府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将货物运输天下。
我朝在洪武三年实行开中法,以盐引为利,诱使商人运输粮草至塞外边疆。
若是没了商人,这军粮该如何运输……
在我看来,商人是整个天下间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李财抑扬顿挫,侃侃而谈。
宋濂听着陈松的声音,时而沉思,时而皱眉。
“你的意思是,朝廷要优待商人?”宋濂反问。
“不不不!”李财摇头。
宋濂迷茫了,一会说商人重要,一会又说不应该优待商人,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我认为,朝廷三十税一之策,实属不行!”李财的声音很洪亮,听的宋濂心头一震。
宋濂皱眉询问:“这是陛下钦定的政策,如何不行?”
“诚然,这世间少不得商人,但对商人不能报太大的希望。三十税一之法,实在太低!
洪武初年,规定书籍笔墨农具,……,舟车丝布之类免税。
并裁撤税课司局三百余处,精简各种税目。
农税可以精简,但商税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