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庄里,穿着黑衣黑裤的贼人,将书院的所有人都赶到了一处。
“谁是沈韫,站出来!”
为首的领头人对着学生大声问。
不等他说完,姚掌院就大声喊:
“你们还小,都不许说话,这里的主事人,是本掌院。”
韫儿站在珩儿与蒲磊中间,拳头紧紧握着。
“你不许说话,姚掌院都提醒了,你再跑出去,就是坏了他计划。”
蒲磊怕他冲动之下中了计,低声警告他。
“你们是何人?来我田庄,所为何事?”
姚掌院与几个夫子,以及大一点的学生站成一排,将小的学生护在身后,与贼人对峙。
“老头儿,看你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劝你别跟爷爷逞能。
只要你将沈韫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所有人?怎么样?”
“狂悖之徒,敢对我们姚掌院如此无礼,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事的吧?
什么深涌浅涌,我们这儿可没有湖给你游,谁知道你说的什么?”
朱夫子一句话,向所有人表明,他要护着沈韫的态度。
书院的其他学生,也是一脸凝重,“老师,学生看他,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咱们读的可怕圣贤书,将来是要步入官场,为民做主的。
今日连几个毛贼都对付不了,将来如何为民请命?”
站在朱夫子身边的学生,也都一一表态。
少年人的热血,在这一刻,被激发到了极致。
面对手持凶器的贼人,姚掌院与诸位夫子毫不退缩的态度,更让一群学子们热血沸腾。
几人指着对的贼人,“说,你们是何人,为何私自闯入我梅花书院的田庄?”
“还不快速速退去,我家夫子最是大度宽容,你等离去,今日私闯田庄一事,也可以不予计较。”
站在朱夫子身边的,是他的爱徒秦知礼,已经中了秀才。
只等明年过了乡试便要大展拳脚。
今日也是朱夫子让他来,给师弟们做个好榜样的。
谁知道,却遇上了这等事情。
“吆,黄口小儿,你倒是口气不小啊!”
为首的贼子看了他们一眼,“不过今日,爷爷没时间跟你们玩儿。我只要沈韫,你们给了他,我便不与你们计较。
若是还泯顽不灵不将沈韫交出来,那么,可不要怪我们兄弟们手中的刀不长眼睛了。
姚掌院,这么多学生,将来指不定都是国家栋梁呢,为了一个沈韫,让他们全部死在我的刀下,也不划算啊,你说是吧?”
贼人说着,朝他们这边挥了挥刀,有些年纪小的学生见状,吓得已经快哭了。
甚至,有人都已经动了将沈韫推出去的念头。
暴晒在太阳下,挥着镰刀干了许久的活,他们的精神与身体,已经都疲惫到了极点。
银色的刀刃泛幽深的光,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与绝望。
学生们额头上渗着水珠,顺着脖子没入领口,下巴上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入泥里消失不见。
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原本一身学子袍的他们,如今像极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乞儿,看向贼人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恐惧,但仍有一丝倔强的光芒在闪烁。
“喂,给你沈韫,你真的会放了我们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说话的是个瘦弱的小学生,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又有着背叛同窗的羞愧与不耻。
“住口!”
姚掌院回头,朝着说话的小学生这边狠狠瞪了一眼。
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吓得小学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闭嘴,姚掌跟夫子他们还在呢,你怕什么?”
旁边的学生将刚说话的学生的嘴捂住,不让他随便开口。
他的脸上满是紧张,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可他清楚,梅花书院建院以来,不可能只遇到这一次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