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骇人的暴风雨之中,内城当然也受到影响了。然而,相对外城来说,建设规划合理得多、现代得多的内城,过得倒不算太艰难。
坚固的房屋,不会被轻易吹倒、泡塌;内涝还是让城市泡在了水里一会儿,但是靠谱的排水渠和下水道,在天晴之后很快让水流走了。
就算是内城的人,几天的停摆,也不虞饥饿。他们普遍家里有存粮,有积蓄。
但他们的日子,却也过得一点都不舒坦。
只是不舒坦的方式,不太一样而已。
如果说,当下复兴外城做主的人,是奥赛娜这位民政主官;整个外城的基调,就是灾后重建,热火朝天的话。
那么内城,最有权势者,就是兰伯特这位前议会长之孙了。而他带给内城的基调,则就是恐怖政治。
全家差不多都死绝了的兰伯特,已经化身为了复仇恶魂——至少在内城人的眼里,是这么看的。
在暴风雨之前,这种恐怖政治就已经开始了。诺里斯被抓后,根据他与布拉福德这两位曾经联盟议会之中的大佬议员的口供,每天都有人,被士兵给带走。
被带走的人,一点声息都没有。
负责抓人的,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复兴城的人熟悉的队伍。那些从卫兴城来的总督直属部队,完完全全的铁面无私,连私下打听下被抓的人现在怎么样了都没有途径。
内城现在就像是在玩一场杀人游戏,每天一闭眼,一睁眼,就可能有认识的人被请去喝茶,再也不回来。
人心惶惶,都不足以形容此。
一个说法,开始在内城之中流传:复仇的恶魂,要把整个复兴城都拖入到地狱,为他的家人陪葬。
那场眼见要毁灭掉城市的风暴,反而成为了可以让心灵平歇的时候。至少对很多心里有鬼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至少在暴风雨中,他们不用担心会有士兵上门来把人带走。
然而,待到风暴停歇之后,恐怖的气氛再次席卷而来,内城人们又开始瑟瑟发抖了。
兰伯特,已经成了在内城中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字。
“哪儿有那么恐怖啊!”听着通讯信号里面奥赛娜的调侃,兰伯特有些哭笑不得。
“情况不就是这样吗?我都听说了!你不要狡辩!”
“可不能瞎说啊!”兰伯特继续辩解道,“我都是按照总督大人的指令行事的。我也没有必要借着权力报私仇,毕竟……毕竟按照总督的指令,那些跟我爷爷的死有关系的人,全都是这座城市的敌人。打击他们,本就是公事。至于额外的那些,倒也不是我要迁怒他们,只不过他们都做下过不少坏事。按照总督大人的标准,他们可都是要赎罪的。”
“要怎么赎罪?”奥赛娜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兰伯特给出了解答:“有些罪大恶极者,会在三天之后的公审大会,被宣布罪行,当众处决;另外一部分,则会被处以时间不等的劳役责罚。这些被判处劳役的犯人,回头会押送到废洞社的矿洞去做无偿劳工,或者是官营的、专门由犯人做生产力的纺织工厂踩缝纫机。”
“一共有多少人哦?”
“嗯……加起来两千人的样子吧。”
“两千人……”奥赛娜不禁有些咂舌,“内城一共才只有十万人吧?2%的人口被你抓起来了,难怪内城上下把你传成这样。”
“那是他们自找的。”兰伯特冷哼了一声,不想在这方面多聊了。
他这么做,不仅仅是出自于自己的意愿。总督让他动手,本就是为了彻底的清理内城。几乎要没收全部生产资料,充作官营资产的话,怎么可能以和平手段进行呢?
所谓罪大恶极、需要被处决者,以及被判处长期劳役的很多人,其实决定了他们具体刑罚的,除却他们犯下的罪行之外,还取决于他们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