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梅山庄前的事情就像插上翅膀,飞遍了洛阳,得知这件事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洛阳的一座高台上,钟离忧在和顾清秋下棋,站在旁边的鹿观却是连连摇头,喃喃道:
“臭棋篓子,真是臭棋篓子!”
“这一步岂能这么下?错了错了!”
“观棋不语没听说过吗?要不你来下!”顾清秋恼怒的道。
“我来便我来,你走开!”鹿观道。
“不下了。”钟离忧摇了摇头,笑着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站起身来,望向一旁的武人:“什么时辰了?”
“回先生,已是未时。”
钟离忧“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来到栏杆前,望着台外的风景,沉吟道:“也不知万梅山庄那边如何,不知会不会出事。”
顾清秋淡淡一笑,说道:“幼薇公主钟情于他,必会派人保护,能出什么事?更何况他不是拜了孟红裳为师吗?孟红裳自会护着他。”
钟离忧点了点头,也不再担忧,虽然孔芳携儒生前去抨击江寒,但江寒有幼薇公主和孟红裳保护,多半也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听说他加入了离明司,成为一名无常……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先不说离明司在文人眼中就是走狗,鹰犬。
江寒加入离明司,很容易便卷入京都漩涡当中。
洛阳这地方看似表面平静,其实却是暗波汹涌啊!
鹿观站起身来,看看钟离忧,又看看顾清秋,笑道:“我说老顾啊!你听没听过那首《感鹿观、杜云丛之语而作诗赋之》啊?”
他有意在顾清秋面前炫一波,嘿嘿笑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如此好诗,闻之痛快啊!你说此诗能不能名垂青史啊?”
顾清秋轻轻哼了一声,淡淡道:“蹭别人的诗却有什么好得意的?即便此诗名垂青史,你鹿观跟着留名后世,别人也只会记得是你厚颜无耻将名字写上去。”
鹿观大怒道:“顾清秋,你便是嫉妒老夫!”
顾清秋看着他,忽然一边摇头一边大笑。
“你笑什么?”鹿观皱眉道。
顾清秋笑道:“我笑云丛贪名,鹿观少智也!”
“诗词本为小道,古往今来,欲成大事业,靠的从来都不是附庸风雅的诗词,而是文章治世,武功护国。汝等醉心于名与利,得一首诗便沾沾自喜,焉有大儒之模样?”
鹿观脸色一僵,哼了一声:“名垂后世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便不后悔?”
顾清秋淡淡道:“顾某人行事向来光风霁月,何曾后悔过什么?”
“名利于吾眼里便如窗外之浮云,不萦于心。”
这一番话说得鹿观尴尬不已,自己在顾清秋面前似乎格局小了啊,为了江寒那首诗就沾沾自喜,情不自禁的炫耀,反倒是顾清秋看作虚名,毫不动心。
而且顾清秋说的没错,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靠的都不是诗词。
诗词写得好最多也就让皇帝看上,留在身边闲来没事写几首,焉能建功立业?
钟离忧道:“清秋此言,吾等受教。”
他又疑惑道:“难道你当真不关心外面那些说你的话?”
顾清秋淡淡一笑,说道:“无非骂老夫糊涂耳,老夫对于名利尚且看得轻,一些骂语却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