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明对周大海敬了个军礼,大海对姜大明说:“姜大明同志年轻有为啊,屡建奇功,在鄂豫抗战战场上,已经是赫赫有名了,鬼子都闻‘思’丧胆了,哈哈!”
姜大明礼貌地笑了笑,说:“我挺佩服你们做地下工作的,那么能忍,这个我不行,哦对了,老丁怎么样了?”
“哎,姜队长,地下工作是不能随便打听的,我都懂了,你得学着点,是吧,大海?”老村长提醒月松道。
“没事,姜队长不知者不为过嘛,再说了,罗队长也是关心与自己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嘛,是吧,老村长?”周大海同志很能理解人,又转头对姜大明说:“姜大明同志,我代表师部,向你传达重要指示。”
“是!”姜大明立正敬礼。
“不必敬礼,这不是在大部队里,是秘密战场。近来日军进攻随宜地区日益猛烈,调动了大批装甲部队,还有飞机不断轰炸,国军第五战区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一直想找个办法解决日军的飞机坦克,可没有大量重型武器的国军,一时也找不到很好的办法,目前,只能从日军飞机坦克的油料上做文章。”周大海同志说得很细致,估计是想让姜大明充分认识到行动的重要意义。
姜大明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大海,专注地听着。
“国军第五战区司令长官亲自批准,派遣了一只特别行动队,空投到敌后,任务是炸毁日军位于木兰山的军用油料库,让日军的飞机坦克断了粮食,就能减少日军飞机大炮对国军的威胁。为了能保证完成任务,国军又请新四军派长期在敌后作战,有着丰富的敌后作战经验的队伍协助国军特别行动队完成任务。
师部也考虑到,进来日军对我根据地进行了持久的大扫荡,虽然我军准备充分,没有造成大的人员伤亡,但日军装甲部队对主要公路的长期封锁,也严重影响到了我军的后勤补给,因此,师部指示,由师部特战队协助国军特别行动队,共同完成这一特别任务。”周大海继续说。
“大海同志,请问,两支队伍合在一起,到底是谁说了算啊?”姜大明很担心指挥,所以这么问了。
“哎,既然是协助,当然是以人家为主,但是,关键时刻,我们也绝不能丢掉我们的主动权,请姜队长注意把握好分寸。”周大海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姜大明敬礼答道。
“姜队长,请率领特战队,务必于明日佛晓前,赶到双峰山飞来峰顶,掩护接应空投的国军特别行动队,行动代号‘饥饿’,行动口令‘稀饭、馍馍’。”周大海又给姜大明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姜大明知道这次任务的艰巨性,虽然从来没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带着兄弟们完成艰巨的任务,但现在恋爱了,怕万一有个闪失,伤心的人就又会多了一个,于是想把昨晚写的那封自己觉得有些拙劣的信,交给老周,或许老周能把信转给丹枫。姜大明想,不管文辞是拙劣,还是优美,丹枫看见了信,总还是会有些惊喜的,就像自己看见了丹枫的信,无论丹枫在信里说些什么,姜大明都愿意一遍又一遍地去品读,去鉴赏一样。
可是,任务在身,大家都忙着正事,自己怎么好意思为了女儿情长的事,去劳烦组织呢?更何况是艰难地战斗在隐秘战线上的老周呢?
老周辞别老村长和姜大明,正准备悄悄地从柳树林离开。姜大明忽然张嘴喊了一声:“哎,老周同志!”
老周转身问道:“还有事吗,姜大明同志?”
姜大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扭扭咧咧地说:“哦,没事。”
老周看着姜大明欲言又止的样子,故意说:“没事啊,那我走了。”说完,老周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姜大明急了,忙说:“哦,老周,你认识二团卫生所的兰护士吗?”
老周转过身,笑着说:“那丫头啊,认识,师长的宝贝侄女吗。”老周见姜大明一个大男人,竟然脸上忽而就变得红润润的了,早猜出了七八分,就又问道:“有东西带给她?”
姜大明呵呵的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封带着体温的文辞拙劣的烟盒纸,交给老周,说:“不许偷看!”
老周接过来,故意装作要打开的样子,姜大明上前就抢,慌忙地说:“哎哎,别拆!”
老周和老村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老周说:“瞧你急的,放心吧,我不会看的,走了!”说完,向老村长和姜大明招了招手,从柳树林悄悄地离开了。
姜大明送出了信,心里美滋滋的。又接到了新任务,心里不禁有蠢蠢欲动的感觉,但考虑到自己是队长,觉得还是沉稳点好,于是走进小院后,就让雷航把彪子叫出来了。在跟彪子商量了之后,决定马上行动,于是,让彪子集合队伍。
姜大明走到队伍前,说:“讲一下,兄弟们,只要鬼子还在我们的国土上,我们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就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就不能忘记了自己作为军人的使命,更不能忘记我们是手中拿着整个新四军最好的装备的特战队。现在,鬼子的飞机大炮坦克车,正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霸道,正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今天,我们又接到了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炸掉鬼子的军用油料库,让他们的飞机坦克没油喝,看狗日的鬼子还能猖狂多少天。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兄弟齐声喊道。
“好,具体任务,路上再讲,5分钟后,全体集合出发!”姜大明觉得自己这个队长越当越懂板了,心里不禁有些美滋滋的。
姜大明辞别老村长后,带领兄弟们,日夜兼程,火速赶往双峰山飞来峰。
姜大明带领特战队的兄弟们,经过了一天多的时间,终于赶到双峰山下。
来到双峰山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月松把兄弟们带进了一片松树林,就对彪子说:“彪子,全体就地休息,吃点干粮,安排好警戒哨。”彪子答应了一声,安排去了。
姜大明独自靠着一棵松树坐下,掏出干饼子,啃了几口,喝了点凉水,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却有些坐不住了,此刻,他心里矛盾啊。
从得到的消息看,日军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不比新四军中好多军官,他们不少都是没有上过军校,没有正规军籍,而是在打鬼子的过程中,由地地道道的农民、小手工业者或者干脆就是学生,成长起来的。而自己呢,是曾国军的少校营长,不仅在朱泾村军校有学籍,在国军中有正规的军籍,而且在德国陆军学校也有学籍,像自己这样的人,日军特高课要调查自己的身份,是太容易不过了。姜大明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家世可能已经被特高课完全掌握,心里就觉得万分的焦躁不安。
烟还没吸完,姜大明就把燃着的烟按进土里了。姜大明背靠着松树,眼睛直瞪瞪而又无比空洞看着黑暗的松林。
突然,姜大明猛地站起身,提起狙击步枪,对彪子说:“彪子,你过来!”
彪子“哎”了一声,跟着队长走到一边,问:“队长,你咋地有点心不在焉啊,这可不是你的做派啊,这马上就要打硬仗了。”
姜大明在一棵松树边来来回回地走了一会儿,说:“胡彪同志,作为特战队队长,现在我命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特战队由你全权负责,直到我重新归队为止。”
“哎,我说,你小子搞啥名堂?总不会是临阵脱逃吧!”彪子惊讶地看着姜大明。
“接受命令!”姜大明严肃地说。
“是!”彪子答应了,又说,“可是,你总得给我说明一下,你去干啥吧,要不,我有理由怀疑你当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