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山时,朱慈烺悄悄问他:“那李岩同顾君恩游山只是有许多悄悄话说,你让我跟着岂非不便,再说了那顾君恩新降你就不怕他对我下手啊……”
常宇忍住笑:“李岩同顾君恩的悄悄话该说的早就说了,让你跟着他俩多亲近自有受之不尽的好处,一时半会或还显露不出来,往后自有妙处,再者你跟在李岩身边,远比我伺候你还要谨慎的,至于顾君恩,他是聪明的人,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为敌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置对手与死敌,可一旦站在一起了,他则会全力为你着想了”说着从腰间拔出那把朱慈烺之前送给他的匕首:“拿着防身,即便那顾君恩有异心,他也不过是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你身强体壮又有武艺,正好大显身手照死了的打”。
朱慈烺忍不住哈哈大笑,接过匕首藏于腰间:“只怕真发生了那事,也没有我出手的机会,哎,可惜了我这一声好武艺呀,竟无用武之地”
那可不,有王征南等亲侍随扈左右,真有突发情况确实轮不到他动手就给解决了。
常宇下山仅率侍从六七人,行踪低调丝毫不引人耳目,入城之后先去了茶馆喝了会茶,然后城中老百姓就发现,昨晚儿入城嗨皮的那些东厂卫的兵马陆续出城了,且神色匆匆。
便有百姓议论:东厂卫虽是皇帝二十七个亲军卫但实质上是东厂衙门的,战时为兵闲时则负责随扈大太监,现在又没打仗,他们所到之处不用说那大太监也在,所以昨晚那大太监应该也在,如今这会走了。
百姓口中已经走了的大太监则在城中兜兜转转直到近晌午时才去了知府衙门,赵建极欢喜至极将其请入衙门着急众官员共进午餐,这场面让人大跌眼镜。
历来文官最讨厌的就是太监,东厂的更是人人恨的咬牙切齿,对东厂的大太监更多的是敬畏如虎,可如今……真特么的稀罕了,知府大人见大太监上门微服私访竟然开心的咧嘴大笑。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日暮之时,常宇出城上山,空手而来走满载而归,寺中食物清淡且匮乏,这次下山除了体察民情巡视官员外就是采购食材,除了肉菜之外还有两坛好久,不用说又是赵建极拉下脸从别处讨来的人情酒。
常宇对酒没有嗜好甚至还挺讨厌喝酒的,但却不得不能舔着脸让赵建极给他弄点,只为了给顾君恩洗尘。
洗尘酒在山崖上的草棚里进行的,不是为了所谓的意境,常宇没有坤兴那么诗情画意,仅仅只是一种尊重,他不信鬼神不礼佛,但尊重他人的信仰,也绝不会亵渎别人的信仰。
在寺内喝酒吃肉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尊重,但在这个时代很多人做不到,比如贼匪比如官兵,所以当常宇做了这些时,顾君恩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虽然这一夜一天中他从李岩口中听到太多有关这个太监的各种与众不同,可亲眼见其所为时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洗尘宴环境有些简陋就是荒山草棚,但三人都是出尘之士不在乎这些,反而觉得还更有意境,且酒相当好,陪客也相当尊贵:当今大明太子。
顾君恩新降之后也没急着表现自己的才能,甚至有些少言寡语,他此时心境常宇十分理解,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所以也并未向其问计甚至都少谈军务,但总归这个话题还是跑不掉,同李岩有的没的说了一些,突然问了句:“潼关何人守?”
李岩摇头不知,其遣数股暗探渡河侦察,并未送来多少核心情报,比如贼军屯兵几何,主将何人皆不知,甚至就连蒲州对岸的同州亦同样不知对方来头和深浅,究其原因,贼军在对岸防守的实在太严密,明着有兵马对峙,暗中同样不知遣出多少探子在沿岸反侦察,更是发动对岸的百姓全民反谍,以至令官兵探子步步艰辛,每日都是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