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进京已半月有余”鱼籽儿说着一顿:“听说宗主进京才三五天,在泰安时您可是先属下一步的,莫不是路上……”
儒雅男子摆摆手:“路上倒是顺畅,只不过到处走走看看耽搁了些时日,你进京半月有余,可有什么见闻?”
鱼籽儿叹口气:“若说见闻倒还不如感慨颇多”。
哦,儒雅男子笑了笑:“那你且说说都有什么感慨?”
鱼籽儿挠挠头:“和两年前相比,这京城面子不一样了,里子也不一样了,给人的感觉大不同,若说什么感觉……提心吊胆”。
儒雅男子一怔,随即默默点了点头:“你可知道我进京五天,没出这院子半步是为何?”
“是因为里子也不一样了?”鱼籽儿神色沉重:“莫非宗主也有那种恐慌感?”
“如你所言,这京城面子不一样了,比之两年前焕然一新,甚至可以说改头换面了”儒雅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至于这里子,犹记得两年前,咱们来时满大街的泼皮无赖寻衅滋事……当然这还只是里子的表面,那时候咱们来时,若游山玩水一般惬意,然如今一切令人感觉到陌生,便是这种陌生感令人心生恐慌”
鱼籽儿点点头,:“京中大街胡同从早到晚都有兵马司和京营在巡查,往日咱们安插的人或者收买的线人,要么暴露了,要么也被点了”。
“所以,才会让吾等有恐慌感”儒雅男子叹口气:“可见这两年东厂和锦衣卫下了功夫要挖咱们”。
“还好咱们埋的深,少有动作,不似李闯和关外鞑子,一个个咋咋呼呼当了愣头青,也算给咱们打了掩护,据说去年李闯的几个据点都是被连窝端,估摸着如今在京城里已没了他们的立足之地了”鱼籽儿一脸的幸灾乐祸。
儒雅男子轻笑摇头:“莫小觑了李闯麾下的神策,世人只知狡兔三窟,却少有人知狐狸九个窝,那李闯可是成了精的狐狸,这京城里有几个窝谁也摸不清,即便城里头没有,这城外也少不了”。
“俺只听过狐狸精有九个尾巴,没听说过九个窝的”鱼籽儿挠挠头,随即又道:“好在兄弟们平日隐藏够深行事谨慎又低调,虽被朝廷挖掉些,但都不过是外围的小鱼小虾,未伤筋骨”。
“谨慎些好”儒雅男子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原先在各行各业安插的人手以及收买的那些人,尽量不要轻易联系,要先摸查他们是否已暴露,又或反了水”。
“这个属下知道,来了半个月没联系任何人,直到昨儿看到宗主印记知晓宗主来京城,这才联系京城堂口,寻到这儿来”。
“嗯,你很谨慎”儒雅男子走到鱼籽儿身边拍了下他肩膀:“说说你这半个月在京城都听闻了些什么事”。
“最近京城家喻户晓的当数东宫选妃的事了……”鱼籽儿轻咳一声,刚开口就被儒雅男子打断:“既是家喻户晓又何必你再重复一便,说些我不知道的”。
“是,宗主”鱼籽儿略想一下便道:“宗主知道关外要打仗了吧”。
“略有耳闻,知之不详,说说你知道的”。
“属下也仅知一二,据说先是那太监去关外巡查军务,不知就怎么挑起了战火,现在拉开架势要和鞑子在关外大干一场……而且听说朝鲜现在和鞑子也撕破脸了”说到这儿鱼籽儿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听闻这里头也是东厂大太监挑唆的……”
哦,儒雅男子皱了眉头:“他手伸的这般长,管的这般多,当真是有三头六臂不成!还探听到什么没?”
“嗯……还有,听说朝廷以边关战事为由募捐!”鱼籽儿想了一下说道,儒雅男子忍不住啊了一声:“好家伙,不会又是对那些勋贵下手的吧”。
“嘿,还真被宗主猜对了,听闻皇帝带头捐了两万,余下国公,侯爷,伯爷们以及三品以上文武大臣都要捐,最少五千打底”鱼籽儿嘿嘿笑着:“说白了这哪是募捐啊,是逼着要啊!”
儒雅男子也笑了:“去年募捐时得罪了一众藩王勋贵,这是嫌得罪的不彻底啊,那时是那大太监当先锋扛大旗,这次是谁,不会是皇帝亲自下场吧?”
“不,据说是户部尚书倪元璐以及新乐侯刘文炳率先下场,皇帝顺水推舟”。
“嘿,有些意思,那太监手段毒辣,行事雷厉风行,光棍一条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得罪除了皇帝意外的任何人,可这户部尚书和新乐侯是为何,吃错药得了失心疯了么?”儒雅男子一脸疑惑。
“那就不知道了”鱼籽儿轻摇头:“反正皇帝都带头打了样,那些勋贵们在家跳脚骂娘,再怎么哭丧叫穷终究也得割点肉出来,只是少不得问候那户部尚书和新乐侯了的家人了”。
“哼,勋贵,勋贵,他们是忘记自个家的荣华富贵怎么来的了,都是谁给的了,朝廷有难时一个个的……嘿,若非如此,大明朝岂坏衰败如此”儒雅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又熄灭:“也幸好他们这般,吾等才机可趁!若是人人忠君卫国,鞠躬尽瘁,吾等何来机会一展宏图霸业!”
看鱼籽儿不说话,儒雅男子又问:“你听闻的确实比我多,只是如此隐秘消息都是从何探来,不是说没联系过眼梢么,这些内情可不是一般人能知晓的”
“属下确实没有联系过任何眼梢,是在大世界探到的,宗主知道大世界么?”鱼籽儿饶有兴趣的问道。
“前门外那个销金窟?”儒雅男子眉头一挑。
“对,对,对,就是那个销金窟,那里头吃喝玩乐什么都有,但确实是个销金窟,俺第一天便在那儿花了六十多两银子!”鱼籽儿一脸的心疼,儒雅男子一惊:“你在里头吃龙肉睡王母娘娘啦花那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