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昨日撞见她去若耶溪找楚屿芳。”
九渊一愣。
柯亭继续道:“我以音控术诱她交代,她想劝服楚屿芳随她前往雷泽,而不想以地煞阵威逼药王谷,”
九渊沉下脸,问道:“她人呢?”
“仙君放心,她被我封禁在一处隐密之所,暂时无人……”柯亭话还未说完,忽然感觉胸口犹遭巨锤,立即吐出一口血来,“不好,封印被解了!”
柯亭夺门而出,九渊见势不对,也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树林药王塔,訾藐已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你封禁訾藐之地?”九渊环视四周,质问道:“人呢?”
“应当是被人劫走了。”柯亭绕着药王塔转了一圈,随即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枚银针。他将银针拔下,见其精致玲珑,便知其非寻常医师所有。
此处离若耶溪很近,人应当是被楚家兄妹救走了。
九渊骂道:“废物,你们幽人宫还能成什么事?”
“也许是天意。”柯亭脑筋飞快转动,倒头劝道:“属下能阻止她一时,却无法阻止她一世。訾藐已起反心,现下落在楚家兄妹手中,定会泄露仙君之筹划,而药王谷一旦得知,必然与咱们撕破脸。”
“撕破脸便撕破脸,本君岂会怕他药王谷?”而今早已不是老谷主在位之时,他还拿不下一个楚绾一?
柯亭苦口婆心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屈能伸是丈夫,依我看咱们不如先回雷泽复命,请掌门定夺后,再谋后计。”
“不可能!”他若就此回去,便是人财两空,还会落人口实。
尤其是这柯亭,表面看着与他一条心,实际不过是想利用他出谷,一旦回到宗门,他必定反口,将任务失败的责任都推给自己,他好摘个一干二净。
“别以为本君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本君告诉你,若是任务失败,你永远都别想出谷。”九渊打定主意,无论楚绾一跟不跟他去雷泽,柯亭都不能再回紫霄雷府。
他知道得太多了。
柯亭知他动了杀心,不再相激,软道:“我也是为仙君安危着想,若訾藐倒戈,那仙君便没有地煞阵为筹码,若楚绾一不从,反倒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地煞阵……这也是九渊所担心的。
柯亭深叹一口气,作为难状,“若仙君实在要留下,柯亭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九渊盯着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你说你对訾藐用了音控术。”
柯亭表情微滞,答道:“是。”
依照柯亭之狡猾,既施音控之术,又怎会只问訾藐去若耶溪之目的?
九渊握紧神霄剑,“你有没有偷问她催动地煞阵之方法?”
此时即便否认,向来九渊也不会信,柯亭点头道:“问了。”
九渊欲拔剑,柯亭上前一步,压住他的手,露出毒牙。
“仙君,你若杀我,便再没人能帮你。”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柯亭勾唇,低声道:“选我,还是选那个对你不屑一顾的同门师妹,仙君可要好好思量。”
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九渊此时是真后悔将这条毒蛇留在身边,让他算计自己。
两人僵持半晌,九渊收起了神霄。
柯亭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可下一刻,他便被九渊一拳击在了丹府之上。
顷刻间,他仿佛听见金丹迸裂之声。
柯亭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九渊抬起左手,居高临下地说道:“你给本君一个选择,本君还你一个机会。这地煞阵不开阵则罢,一旦开启,你这金丹便只能再使一次,过后便会沦为废人。你若还肯相助本君,那本君便答应带你回雷泽,你若不愿意,便是在诓骗本君,往后就同偷天洞那些贼匪,永远埋在这药王谷中。”
柯亭满头大汗。
“这个机会要不要,你可得好好思量。”九渊撂下这句话,又往若耶溪看了一眼,随后拂袖而去。
柯亭查视内府,见自己金丹上布满碎纹,恨不得想将九渊碎尸万段。
他一向以玩弄人心为乐,却不想今日竟被反噬。
狗逼急了尚且跳墙,也怪他大意,低估了九渊,能让夙重吃亏又当上掌门弟子的,又会是什么善茬。
自若耶溪传来一阵动静,有人往这边来了,柯亭挣扎着站起来,悄无声息地撤去。
在他身后,被他压倒的那团杂草,一根根不甘地弹起。
九渊别以为就此可掌握他的生死,他会让所有与他作对之人,都付出代价,包括整个药王谷。
——————大舌头分界线——————
訾藐睁开眼,迷茫了一瞬,随即弹坐起身。
楚绾一正好凑过来,被她一记头槌,正中下颚,不幸咬到了自己舌头。
他捂住嘴,疼得眼泪狂涌,很快便尝到一股血腥味。
“楚谷主?”訾藐认出他来,捂着额头问道:“你没事吧?”
“泥嗦呢!”
楚绾一吐出两口血,跑到架子前,取下一个药瓶,将里头的药粉倒了大半在舌头上,然后被呛得直喷血沫。
其情状之惨烈,令訾藐不忍直视。
她检查了衣衫,又拍了拍脸,对楚绾一道:“这是何处?我为何会在这里?”
楚绾一含糊地说出一个名字,訾藐艰难分辨出‘若耶溪’三字。
她顿了片刻,转头盯着楚绾一,问道:“你不是傻了么?”
楚绾一白眼都快甩上天了,“泥踩撒了!”
眼下装已然不像,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訾藐对此早就有所怀疑,原来还真是装傻。
她再次问道:“我为何会在此处?”
药敷上后,楚绾一疼痛减轻不少,他随手扯了一张手帕擦了擦嘴,走到訾藐面前,将她从头到脚顺了一眼。
“窝在药王塔捡泥回来的。你为何会在那儿,扮窝猪宗?”
“扮什么?”訾藐皱眉。
“猪……”楚绾一捋直舌头,“祖宗。”
訾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