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溟和席玉离开后,伏青骨满心疑惑,这澹溟掌门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是那降龙令有问题?
他究竟有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若是发现了,为何又不拆穿?若是没发现,又为何会将降龙令扣下?
话说回来,这老头的脑子是清楚的么?
献礼还在继续,道贺之声不绝于耳,伏青骨正想归席,回头却差点与人撞上。
“对不住。”她定睛一看,一股寒意陡然而起。
赤火宗的人。
他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来了多久?
她与白虺竟丝毫没有察觉。
“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男子语气温和,伏青骨却从中听出一抹讥讽的意味。
“不打紧,胆子没那么小。”
“哦,是么?”
伏青骨移步让他通行。
男子朝她笑了笑,掠过她走向正言。
他身后跟着那名戴着帷帽的女修。
女修手捧木匣,在经过伏青骨时脚步一顿,显然在打量她。
伏青骨眼皮一撩,“有事?”
女修轻哼一声,抬脚追上男子。
伏青骨眸底划过一道暗光,曲指朝女修弹出一丝电纹。
电纹沾上帷帽,碰撞出微弱的火花,将帷帽烫出一个指节大小的洞。
伏青骨伸手捏了捏四脚蛇,“你再探一探这女修。”
四脚蛇不轻不重地衔她一口,“别对本大爷动手动脚。”
捏到它尾巴了!
伏青骨又弹它的脑袋,“快点。”
白虺冷哼一声,钻出衣袖,化作一缕游丝,附着在女修帷帽的破洞上。
而就在此刻,与正言掌门交谈的男子微微侧头,白虺还来不及细探,便被一道灵力猛地弹开。
伏青骨脑中轰然炸开,额心契印发出剧痛。
反噬!
“白虺!”她强忍疼痛,将白虺收入袖中,询问道:“你怎么样?”
“……”白虺已经失去意识。
伏青骨望向男子,男子微掀嘴角,若无其事地转身,继续同正言叙话。
是她大意了。
不远处的素月扫到伏青骨,见其神色不对,连忙上前询问道:“怎么了?”
伏青骨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带我出殿。”
她的手很冷,即便隔着衣料,素月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寒意。
素月正要去唤兰覆,却听伏青骨又道:“别惊动他们。”
她沉默片刻后,问道:“还能走吗?”
伏青骨苦笑,“恐怕得劳烦仙君扶我一把。”
素月拉下她的手,然后捏剑指,以真气撑着她的后腰,带着她朝殿外走去。
白藏眼尖地瞧见二人,正要追上去,却被师兄拉住,“你干什么去?”
“三师叔和伏师姐退席了,我去看看。”
“兴许就是出去透透气,别瞎凑热闹。”
白藏被按了回去,师兄见他还扯着脖子瞧,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还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三师叔和你伏师姐图谋不轨呢。”
“我哪敢!”白藏吓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师兄可别瞎说,亵渎三师叔和伏师姐的清誉,师父知道了会先打死我,再打死你。”
提到夙重,师兄也有些发怂,忙端酒哄道:“瞧你,师兄和你开玩笑的,可千万别告诉师父,来来来,喝酒。”
白藏被灌了杯酒,那酒气挠得他心头发慌,总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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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殿外,凉风像是要吹进人骨缝中,伏青骨身子一晃,差点倒地。
素月连忙扶住她,“你怎么样?”
伏青骨摆了摆手,仅吐出一个字,“走。”
素月环顾四周,见远处林中露出一个亭角,提气一纵,揽着伏青骨落入了林中。
二人相扶入亭。
伏青骨刚坐下,一股血腥气便冲出喉咙,随即呛出一口鲜血,将面巾染红。
素月大惊,握着她的手一探,见其内息紊乱,连忙注入灵力,帮她疏导。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伏青骨的内息才平稳下来。
她对素月道:“多谢。”
素月松开她,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反噬。”
“契兽反噬?”
“算是吧。”伏青骨与四脚蛇融丹结契,便是生死同命,一损俱损。
原本,四脚蛇真身皮糙肉厚,她又有逆鳞护身,只要四脚蛇不作死闹着分丹解契,寻常小打小闹根本伤不了她。
可此次不同,四脚蛇被震伤元神,引起反噬,导致她内息暴乱,伤及肺腑。
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医治调养,伏青骨体内元丹稳固不少,又有素月及时替她疏导,才不至于重伤。
只是,四脚蛇怕要好生养一阵了。
伏青骨心底生出一丝愧疚,怪她低估对方,贸然出手试探,才连累四脚蛇受伤。
素月盯着她被鲜血染红的面巾,拧眉沉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会眨眼之间,就出如此变故?”
面巾糊在脸上不大好受,伏青骨干脆将其扯下,用它擦了擦脸,咳道:“都怪我一时莽撞,才会着了道。”
素月盯着她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状,伏青骨重新找出一块面巾戴上。
素月神色复杂,却并未追问其伤来由,也没有出言安慰,因为伏青骨都不需要。
她捡起方才的话头,继续问道:“你着了谁的道?”她回想方才殿中场景,又猜测道:“难道是赤火宗?”
“没错。”伏青骨点头,“仙君可知那两名赤火宗弟子,是何来历?”
“那名女子以帷帽遮面,辨不出身份。那名男子我认得,是赤火宗左使、宗主炎赫唯一的亲传弟子,羌烙。”
羌烙。
伏青骨将这个名字嚼了几遍,又问:“什么修为?”
“外传是金丹中期。”
“不可能。”伏青骨按了按额头,“金丹中期,伤不了我的契兽,他在隐藏自己的修为。”
素月见过白师兄,知道其真身为白龙,也知道这条白龙没有内丹,修为并不高,可眼下伏青骨却说得这般笃定,看来隐藏修为的不止羌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