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说!”知府招来县丞、主簿,按照厨子的方法步骤办了,然后让人去通知朱三家人来确认、画押。
朱三家人很快就哭天抹地的来了,先认了尸,又听县丞念了结案公示,却是不依不饶地喊冤,说朱三的死有冤情,将其之死,赖在与其有田产纠纷的邻家老者身上。
说他与自家争田产不成,便蓄意害人。
后来在在场众人出面作证下,栽不了凶,便又诬说是衙门路不平,叫朱三给摔了,这才杀身而死,非要衙门赔偿抚恤。
知府惊堂木都拍烂了,却还是止不住这鬼哭狼嚎,衙役手中杖棍齐齐一敲,朱家人才停声。
知府看向厨子,厨子走到知府身旁,对他耳语了几句。
知府问道:“你家朱三,来官府有何目的?”
朱三老爹起身道:“青天老爷,我家朱三,是来府衙鸣冤的,那周老儿要占我家的地……”
闻讯赶回来看热闹的周老儿暴起,“谁占了谁家的地?我可是有田契的!”
“肃静!”知府又对朱父问道:“朱三既是来鸣冤,为何要带刀来衙门?”
朱父顿时语塞,嗫喏半晌,没憋出个屁,倒是他堂客哭诉道:“回青天老爷,我家儿子是杀猪匠,所以随身带着杀猪刀。”
知府难住,那厨子贴到他耳边,说了一个字,他想也不想的传声,“打!”
随后一愣,“打?”
厨子点头。
知府迟疑半晌道:“那就打吧。”
衙役们架着朱家老夫妇,两棍子下去,就招了。
朱父道:“他、他带刀只是为吓唬吓唬周老儿,没别的想法。”
朱母道:“我们不告了,都是这个不孝子自作自受,不敢麻烦青天大老爷。”
小天魔歪着头看着他们,随后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啪!”白虺朝她脑袋上拍了一掌,“吓本大爷一跳!”
小天魔捂住脑袋,不满的看着他。
堂上众人也被她的笑声吓到,知府本想呵斥,看到她身旁的伏青骨,想起这小娃是那能断案的黄狗变的,便带着一丝恭敬问道:“这位小神仙这是何意?”
白虺听见‘小神仙’一称,怪笑两声,引来知府注目。
小天魔晃了晃伏青骨的手,伏青骨松开了她,她走到那朱母面前,直直盯着她,不言不语。
朱母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她盯着面前的小女娃眼睛,脑子忽然一阵晕眩,再定睛一看,却见面前小女娃忽然变了个样子。
“啊!鬼!鬼啊!”
朱母惊恐退后,缩到了朱父身边,眼睛四处乱瞟,身子也不住地发抖,将在场之人都吓了一跳。
小魔星又发出怪笑,脚步轻盈地跳到了她面前,去抓她的手。
朱母死命挥手捶打,“滚开、滚开,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
朱家人脸色顿时一变,赶紧将她抓住,然后堵住了嘴。
朱三媳妇儿道:“我家婆母有疯病,时不时犯病,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不等厨子支招,知府惊堂木一拍,便将堂下众人定住,“我看这事古怪,无缘无故说什么杀人,叫什么鬼魂?这其中定有冤情,来人,将那朱母带上前来审问。”
两名衙役去拉朱母,却被朱家人阻拦,可越阻拦,此事越显得怪异。
知府让衙役将朱家人各自打了几板子,朱家人这才不敢再拦,朱母被拖到知府面前,小魔星跟个小野鬼似的跟了过去,然后朝朱母摊开手心。
朱母盯着她的手心,又开始疯叫起来,最后不住地向她磕头,“我该死,我有罪,妮儿你就放过姥姥吧,别来索我的命。”
众人盯着小女娃的手心,她手心里却空无一物,也不知那朱母看到了什么。
那朱母疯了似的,向小女娃磕头,嘴里胡乱说着‘有罪、饶恕’的话,一声声叫着‘妮儿’。
知府对朱家人问道:“这妮儿是谁?”
朱家人被押在地上,一个个埋下头,不敢正视知府,也不敢回话。
堂外倒是有人应了,“妮儿?可是我的妮儿?”
众人一看,却是那与朱家人有纠纷的周老儿,周老儿挤到堂前,对朱母问道:“你方才在叫谁?”
朱家人皆不敢看他。
小天魔跑到周老儿面前,仰头朝他笑了笑,周老儿微微一愣,随后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不是我家的妮儿。”
朱母见到一老一小站在一起,先是怕得后退,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上前,揪着周老儿的裤腿道:“周大哥,我对不住你,可我没真想害你家妮儿啊。”
她瑟缩地瞄了眼一旁的小女娃,然后回头,指着躺尸的朱三道:“是他,是、是他杀的,是他说一不做二不休,所以、所以才……”
“谁?”周老儿两眼通红,他枯瘦的手一把揪起朱母,凶恶地逼问道:“老虔婆,你说!你们害了谁!”
朱母被吓得一哆嗦,浑身抖如筛糠,然后盯着小魔星高喊道:“妮儿,是姥对不住你啊——”
周老儿如遭雷击。
“你说,你们把我家妮儿如何了?”周老儿嘴颤了颤,轻声问道。
“我、我……都是那个逆子啊。”朱母不敢看周老儿,转而指着朱三道:“我说给你送回去,是他恨你不肯让田,这才将她给……害了呀。”
“害了?”周老儿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阵发花,随即眼神一定,又问道:“那她在哪儿,你们将她给藏在哪儿了!”
朱母目光闪烁,结结巴巴才说出地方,“就埋在那块……田里。”
闻言,公堂内外,一片哗然,而朱家人皆是面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周老儿终是受不了这打击,身子一抽,昏厥在了公堂之上。
他身上那包糖掉了出来,滚到小天魔脚边,她忙捡起来,拿起两颗就往嘴里塞,下一刻却皱眉将那糖给吐了出来。
怎么变成了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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