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他心里却在想……祖父到底何时能废了王叔。

忽而成戊火急火燎地小跑进来,帷幔还未过,他便喊:“大事不好王孙!公子翼同质子饮酒,饮着饮着骤然发作起来,如今将人捆在了湖边豁口!”

琴音骤止。

采石场他埋了暗人,对那处地势也极为熟悉。四周荒野峭壁,仅有的一条羊肠小道日夜精兵守卫,可以说,是比咸阳死牢更不可能脱逃之地。

尤其是那处冬日苦寒,湖边山坳的地势聚作一风口,即便是无风的日子,那处亦风声不止,而今腊月里头,那疾风力道之大,直能吹入人心肺里头去。

他豁然起身,踱了两步后,便令成戊将当时状况细说。

原来老秦王生母只是周室滕妾的一个婢女,按原来的辈分,倒的确与赵姝是平辈。后来秦国渐强,周天子曾主动修书,将那婢女认作义妹,改了宗周谱系。

这事儿,嬴无疾辈分低,是头一回听闻。

据说公子翼就是利用这一点,口舌间将太子殊绕了进去。

“王孙,小的来时,便听质子的状况不大好了。”

成戊小心提醒,眼珠子滴溜溜地去瞄自家王孙的神色。

那夜……隔着窗户纸,他明明白白地瞧得清楚,两个人先是面额偎贴,继而竟交缠到桌案上去了。

而后王孙发怒,让他将人罚去采石场。

当时赵太子面容惊恐哀戚,两颊似还有红痕。

便是用脚趾头想,成戊都能猜出是发生了何事。

万万没想到啊,他家王孙竟还有这等癖好。

正想入非非间,但见嬴无疾又坐回长塌,神色莫测道:“赵太子的命如今还得留,你去请母亲出面,记得把方才王叔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她。”说罢,竟又开始抚起琴来。

成戊心里腹诽,也不好说什么,当下急急便去了。

一个时辰后,他便领着飞鸽小笺回来复命:“公子翼去了,只说罚质子立到明早。”

嬴无疾只淡淡应了声“哦”,看了下更漏刚指向申初,他斥退还要多话的成戊,径直往书屋去了。

成戊裹紧袍子立在外头,抱着剑却是焦躁若锅灶上的蚂蚁。

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在心底来回碾压——看赵太子那身板,今夜怕是熬不过,可王孙有如此癖好,那往后没了赵太子,自己岂不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