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太过紧张,她甚至还在二层的窗边绊了一下,未曾注意到,一股子浓郁兰香正从自个儿腰间漫出 。
踏上三层最后一级木阶,她张口深吸一口气平复,暗暗自语了两句,掀帘入东室寝屋时,倏忽间紧张心绪平复,甚至隐隐起了两分泰然惬意来。
寝屋外间的圆桌上亮着灯,却并没有人。
“不是叫你打发了那几个,也不必上来了么。”
西屋书阁突然响起的颓唐音调吓了赵姝一跳,她一回头,就看到里间漆黑中,好像有一人临窗坐着。
看起来,他的确是心情很糟的样子。
正要想个说辞打退堂鼓之际,那道声调又响了起来:“呵,是小公子来了,过来。”
听起来有些落寞,似还掺了两分悲欣交集的惨淡。
她不觉又绷紧脊背,应了一声后,绕过薄纱纸屏,抬头皱眉看向窗案上的人。
丈宽的轩窗被高高支起,能眺见一湖碧波,粼粼水色泛着月芒清辉。窗案台子约莫也就二三掌宽,男人就这么一腿伸着一腿曲起,险之又险地靠坐在窗案上,手上似乎还抱着个粗瓷瓶。
西屋没有点灯,只能勉强借着隔壁内寝的一线余辉视物,倒是窗边月色更明些。
“杵在那儿作甚,过来同坐。”
这一句不耐,才让赵姝听出他语音中醇厚醉意。
她思绪百转着呐呐又应了声,迈步过去时,鼻尖细嗅了下,却是奇怪地闻不着多少酒气,反倒是那股子不知何来的兰桂香气愈甚起来。
疑惑间,右腹不小心磕上书柜,她‘啊’得痛呼半记,衣袖一勾却又带倒了桌案上不知什么铜器。
窗边人禁不住‘啧’了声,下一刻,临窗的一盏灯被点亮,待她回头时,男人很快又坐回了窗案,却是曲起双腿,留了一大片空出来。
“你不是惯爱听志怪故事么,上来,与本君也说两个。”
她是爱听宫人讲故事,其实自己并不愿讲。
腹中辘辘,赵姝下意识地扫了眼身侧桌案,只在桌上瞧见了三盅素菜和一盏豆羹,适才被她袖摆带倒的,正是一碗菌菇面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