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只灰色的大野兔放下,兔子蹬两下后腿, 又举着湿漉漉的爪子擦擦脸, 两步跳到壁边枯枝上, 竟奇异般地未曾逃走。
此洞幽深, 外头又有密林藤蔓遮挡, 便是正午时分,亦是没几分光亮照入。
“呀, 我忘带火折子了。”不等赵姝说完, 但听男人低声说:“等下。”
顷刻后,一个有残叶枯枝拢成的小火堆燃了起来,枝叶不够, 火光便十分微弱。
赵姝才将狼崽子放到一块平整岩石上, 就觉着火光陡然大了些。
她侧眸瞧见嬴无疾蹲下身, 将自个儿的外袍铺在地上, 一手将那只兔子提了上去, 正一点点将它原本屁股底下的枯枝添进火堆。
来不及多想,借着正盛的火光, 赵姝翻出从马背上取下的药包,用具虽少却也还算齐备,将自用的针砭搁到一边后,她左手迅速将刀剪疮药一一排列,另一手还不忘安抚狼崽子。
嬴无疾就这么瞧了片刻,不愿扰她,说了句:“我一刻之内回来。”便径自从洞口攀了出去。
狼崽子的伤虽是极幸运地避过了要害,可毕竟是洞穿了肚腹的,赵姝不敢托大,就这么半跪着身,细细处理了二刻之久。
寥寥数把枯枝维持不了多久的光亮,期间她虽没分神回头,却能听见,嬴无疾入洞出洞数趟,每一回火光将暗之际,他都能及时回来加一把枯叶。
二刻后,赵姝长吁一口气,小心地将小狼抱去角落干燥处,而后,她贴着洞壁,才开始清理周身的水汽。
在她为小狼处理伤口时,洞中不知何时已支起了一个简易的木架子,她想了想,还是将半湿的外袍褪下挂上,自个儿也靠坐着歇息。
火光大亮,甚至用碎石搭了个小灶,一方半凹的薄石块被架在火上以作炊具,正咕嘟嘟地沸腾着新接的雨水。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做了这许多事?
这会儿子怎么又出去了?
小狼用了疮药睡着了,赵姝一面歇着气,视线不知不觉又飘去了另一侧衣袍上的兔子。
她发现大野兔缩伏着身子未睡,望着火堆,夹杂着白毛的长耳朵时而抖上一抖。
“别怕别怕。”她挪过去试探地拍了拍兔头,得了对方信任后,遂捞过它双腋一把搂到了自个儿腿上,顺手拉过嬴无疾丢下的外袍,朝这兔子背上搓了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