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眨着绘饰了蓝雀石粉的深邃眼睛,倒地发作的那一刻,青年脸上笑意都还未及褪尽。
此女知道的太多又贪婪啰嗦,即便是十余年的交情,赵如晦也不想再用她了,他得换一个年轻谨慎些的。
这毒还没立刻要了她的命,他推开门,将一名栗色卷发的波斯少年迎了进来。
少年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生相秾丽又颇为魁梧,背影侧面看时,倒显得赵如晦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似还更年轻些。
赵如晦将一支解毒针递给他:“贝赫什提,往后你就是行商首领,此女,也不要再带来中土了。”
他笑的一脸和气。
贝赫什提拱手臣服,接过那根救命的针后,却又翻出把锋利短匕,快步过去将妇人抱住,少年没有犹豫,在那妇人的惨叫声里,手起刀落,从她口内挑出块肉来,又极快地割断了她右手手腕的经脉。
而后,他制住妇人,才敢将解毒针扎进去。
赵如晦全程瞧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在离开前,极轻地说了句:“贝赫什提,你还是…太过心慈。”
这一句轻到对方都没有听清,倒更像是在对着虚空儿说的。见对方迷茫跪地,他只得又补了句:“三日后西去的驼队物资再去查验遍,还有,给你一年时间,把汉话学了。”
波斯少年抱着满嘴血沫的妇人,在他身后行了个拜火教的大礼,虔诚畏惧亦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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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北市,往来贩货喧闹的,北胡、波斯、天竺、大食等国的异族人占了半数以上。
而当一直笃定的赵如晦穿过女闾外数重鱼龙混杂的院落,在一处竹林深处单独辟置的小楼里见到赵姝时,他万年不变的笑意裂开,眼底清晰可见的浮上杀念阴翳。
赵姝一袭浅青收腰的襦裙,淡扫蛾眉轻点绛唇,女闾的妆娘端的好手段,将她的天真清丽浅扫突出,也没着意用多少妆粉胭脂,只一对垂髫双髻就已经将人衬得玉女仙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