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昨夜才刚洗过,后来她记得那人用布巾子清理时,亦是与她净过手的,是以她根本不需要再重新沐浴一回。
她腹中饥饿,也觉着为了沐不沐浴的事再同侍女解释也着实尴尬,一时便里在池岸边踌躇。
好在小茹真个是机灵的,她原是要被留在昌明宫服侍衡原君的,机缘巧合地被成少府赏识救下。
因着在昌明宫耳濡目染,是以这丫头虽不过十四岁年纪,对男女床笫之事,却是颇为了然的。
此刻,小茹只用眼风一扫,就看出了赵姝的想法。方才进屋的时候,她早就留意到了塌上的痕迹,此刻心中只略纳罕了一瞬,便想通了这两人昨夜里的事迹。
小丫头不由得惊叹,主君是妻妾全无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正当盛年的儿郎相拥一夜而不去动她呢?
一定是喜爱珍惜到骨子里了吧。
听说这姑娘是同花魁柳娘一起从女闾里*七*七*整*理出来的。
相貌确是不错,只那双干净透彻的杏眼,藏不住一点心事,一瞧就是个没心机的,像没入过世般纯澈,这样人,看着怎么都不像是能在女闾里活下来的。
小茹不禁想到自个儿被献给衡原君那一夜,君上那一夜服了丹药发了狂一样,倘或不是她忍羞含痛地应对得好,只怕一条小命不保,早赴了黄泉。
单论相貌,这位姐姐也没比她好多少,还真是各人有各命。
这么想着,她脸上分毫不显。
“都是奴婢疏忽。”小茹心思一转,笑着福了一福,顺势当先一步跨出屏门转了话头,“姑娘先去八角亭里用两块点心垫垫肚子,院子里的花开了许多呢,奴婢催人去备午膳。”
这一句就解了赵姝的尴尬,跟着小茹拐过道回廊,才发现这所三进的院落竟是依山而建的。
顺着斜廊拾阶而上,不远处的坡顶竟是一间用琉璃扇围的八角亭,坡地上绿草如茵,花香阵阵。
亭中陈设一应俱全,熏炉里火炭融融,琉璃扇透着天光,北窗大开着也不觉冷,能遥遥望见府外的湖光山色,野趣盎然又隐秘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