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今日周人来的最多,若是姬樵真心同他要人,田震也未必一定会干涉的。
赵姝自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只是按下一瞬涌起的心虚不忍,几乎没有踟躇,她将手搭上他的,瞳眸里泛出天真迷醉的笑。
两只手相触的瞬间,微凉柔荑被人整个裹住,对方轻巧一扯,她便凌空腾起,惊呼一记后又稳稳得撞进他怀里。
借了残剩的三分醉意,她仰起脑袋杏眸弯弯浑没心肺地扁了扁嘴:“姓田的比从前更能吃了,害的我都没吃够呢!回去还有吗?”
她鼓着肚腹说瞎话,男人宠溺一笑,去她脑袋上理了理有些乱的顶发:“带的粮草足的很,怕你吃撑了。”遂牢牢牵过她的手,朝坡下而去。
他早将一应事物安排妥当,回程时便以酒酣为名与赵姝同乘了一骑,几十名死士跟在后头,赤骥一骑绝尘当先载着二人而去。
看着这二人同去的背影,田震哼了句:“秦人惯会作戏。”心里头却反而更是笃定。
而姬樵送别两方人马后,目色晦暗犹疑,有丛人过来商讨,他沉默许久后做了决定:“明日一早只留三百人守营,三千人去田震侧翼做做样子,其余九万人尽数入山,围剿秦兵。”
.
入营时,天色暗透,营中烛杖火盆燃得正旺。赤骥一路小跑而过,造饭值守的依旧是些年老力弱的。
极快地瞟了一眼,赵姝下马入帐,看着两个十余岁的娃娃兵端着肉菜鱼贯而入,她垂下眸指节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她本就不饿,酒也还没醒透,就这么在帐中呆坐片刻。烛芯烧得久了明灭无定,她终是被愧意后怕折磨得心乱难止,遂起身快步过去,抬手剪去炭黑的烛芯。
火光骤然稳定明亮起来,帐门一晃,却是嬴无疾去而复返。
明日战事诡谲,她以为他要通宵达旦地去布防,可这人一进来,倒是颇随意地朝桌案旁坐了,看模样像是要无事安寝了。
他吃了两口素菜又一气饮下盏羹汤解酒,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赵姝的心不在焉。趁着她发愣的空儿,他三两下褪了甲胄,掬了水粗略洗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