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就是了?”温楚反问,“奸生子有何好生。”
这话确确实实踩到了宋喻生的雷点,她果然知道说些什么话最能刺痛他。他强迫了她,即便她生下了孩子,那也是被人强迫所生下的奸生子,即便没人知道,可是于他们二人之间,心知肚明。
宋喻生不是一个道德感很高的人,甚至说,他的道德感稀碎,可是这一刻,他却还是被温楚的这番话弄得心浮气躁。
他不再顾着温楚反抗,拖着锁住了她脚腕的链子,将人扯到了身边,他轻扯她的头发,迫她在黑暗之中抬头仰视着他。
宋喻生嘴边勾起了一抹堪称残忍的笑意,道:“奸生子也是子,是你的子,也是我的子。”
温楚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你这个疯子!”
宋喻生将人抱到了怀里,摸着她的脑袋,说道:“疯子......我就是疯子。没事的,你什么时候认了,我们就什么时候从这里出去。”
他摸着她的脑袋,似乎是在安抚她不安的情绪,可是口中说出的话却又冷得吓人。
温楚伏在他的胸口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她干笑了两声,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道:“我不认呢,你便打算用一把链子把我锁在这里当你的禁脔?将来只要我不听话,就要把我打断了腿困在身边?”
温楚不装了,事情到了今日,什么遮掩的必要都没有了。宋喻生这人,软硬不吃,她便攻心。
她问道:“宋喻生,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李昭喜了。”
“你若是想去查,我不信你查不到,我就是李昭喜。他们一便又一遍喊我的名字,在京都,只要是碰到熟人都会喊我是李昭喜,宋喻生,你我以前分明也是见过的,你认不出我来吗?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起疑心呢,你为什么不去查?是不敢还是什么。”
宋喻生这样机敏的人,不论说在什么事情都有足够的敏锐度,官场这样鱼龙混的地方,他也能混得如鱼得水,别人说得话再晦涩难懂,可他一下子便能明白那句话底下究竟是什么含义。若他对温楚起了疑心,觉得她就是怀荷公主李昭喜,那么不出几日,他定能查明真相。
可一个这样敏锐的人,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格外的迟钝。
在所有见到温楚都会喊上一声李昭喜的时候,独独宋喻生视而不见。
除了故意的还能是什么呢?
因为比起李昭喜来,他还是更喜欢她是温楚。李昭喜的从前有很多人,可温楚不是。
他想要她,只有他一个人。
温楚觉得宋喻生十分可笑,笑得眼中都淌出了泪水,她道:“你是不是怕如果我变回了李昭喜,你就不能像是现在这样囚我了啊。”
宋喻生原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提起这件事了,毕竟从前她的那些回忆实在也算不上好,可他没想到她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自己开口了,他扶在了她腰上的手将人拢得更紧,“别说这样的话,楚娘。你是公主又如何,我不能囚你了吗?我给过你真心的,你要了吗?囚你是下下策,可这下下策,全是你自己的抉择。”
温楚想要同他攻心,结果又被他刺到,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如今这样的朝局,皇太子都步履维艰,公主又如何。
可是他竟然去同她谈真心,他怎么敢!
温楚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真心二字了。
温楚想要推开他,却不得,她抬声质问,“宋喻生,你同我谈论真心?”
回答温楚的是一片死寂,宋喻生没有说话。
温楚坐在他的腿上,抬起头来,似想要在黑暗之中,看清宋喻生的那双眼睛,然后盯着他的眼睛质问。她的嗓音有些嘶哑,都带了几分声嘶力竭的味道,“你竟同我这样的人谈论真心,谁要什么狗屁真心啊!真心能救我吗?我是母妃的亲生孩子,可她为了皇兄,抛弃了我,她死了,还要让我亲眼看着她被人掏心挖肺。父皇说我是他最宠爱的幼女,可他也是眼睁睁看着我堕入泥犁,被人践踏欺辱。皇兄是待我最好的兄长,可他也抛弃了我!”
她不恨他们,因为置她于水火之中的不是他们,是礼王。可是,她也做不到,做不到经历了这些事情还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泪水已经爬满了她的脸,她在哭,在嘶吼,若一只受伤的小兽,不愿让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