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一直在旁边唤着他的名字,想要叫他清醒一些,再撑个一会。
宋喻生的神智已经有些许涣散了开来, 就是连温楚喊他的话都快要听不见了。
宋喻生觉得, 他这次或许真就没有这样好运了, 他这一生说不准就到头了呢。
他等闲不受伤, 可一旦受了伤, 那便伤筋动骨,招招奔命而去, 从小到大,不知凡几,或许真如温楚所言,他真是有些许气运在身上,否则的话,也不能叫得他这样好运,苟延残喘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但气运总是有耗尽的时候,或许今时今日,便是他气运到了头的日子。
可他还真是倒霉,怎么办啊,他若死了,温楚的话该怎么办。
他还是不大放心她一个人的,即便他知道,她没他,也能很好。
他们已经到了里屋,浑身浴血的宋喻生被放到了床上,已经有人去喊了太医过来。
宋喻生躺在床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从七岁到了二十二岁,这十几年的时间,他现在回想起来,才觉从前的日子有多么疲累无趣。
直到他在二十二岁的那一年,碰到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满嘴谎话,心里头也总是有一个又一个歪点子。他那个时候还不明白,他同她相处之时,寻常会感到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是他从前的时候,从来也都没有过的事情。
他那个时候并不明白,或许那怪异的感觉便是心动,直到如今,历经了太多太多,他的心剧烈为之跳动之时,他才明白。
宋喻生从不为他做的事情后悔,可这一生的悔,最后还都是用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宋喻生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温楚看他薄唇一张一合,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将耳朵凑了过去。
宋喻生强撑着一口气,说道:“我若真挺不过了,你可千万千万别为我伤心了了,也千万别觉着对不起我什么的。你就当......就当是我命该如此。毕竟我的命,是你的救下的,即便是今日挺不过去,也全然不怪你的。”
宋喻生说这样的话来,却更叫温楚难受,她掩面哭泣,不能自抑,却听宋喻生还再继续说着。
“你莫哭,我也不想占你什么便宜的,给了一条命出去,才叫你将我记得死死的,若此,于你倒也不大公平。”
他竭力伸出手来,揉了揉温楚的脑袋。
“我这一生,偏爱强求二字。昨夜困顿,可今时才惊觉,若能放手,也是好事一桩。我死后......”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他想说,他死后,温楚拿着他的钱走,他有很多的钱,能叫这个小财迷快活过完下半辈子,他还想说,不要怕,他宋喻生便是死了,往后也不会叫人欺负到她的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