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您与她的父亲并无干系。”话语尚未说完,就已经感受到璀璨日光下散起的缕缕凉意,鹤一眼眸又往下垂了几分,硬着头皮道:“不需要您以礼相待,寻属下今日内去将琉璃带回。”
下人搬运玉石往来的步伐声愈来愈大,如同擂鼓。
过了许久,才听到沈聿白淡淡地‘嗯’了声,拾步离去。
鹤一抬起头看向他,挺拔俊朗的背影被日光倾斜覆盖着,明明是道温热之景,四下宛若被苍茫萦绕,他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甚少见过他如此模样,为情所困。
定定地看了多时,他挥手叫来院中侍卫,陪同离去。
闻夕和鹤一到院中时,碰巧遇到书房中走出的秦桢,拉伸着手臂的秦桢余光瞥见他们入内,望去的眸光掠向他们的身后,沈聿白没有来。
不过半刻钟,琉璃已经被搬上车舆。
秦桢眸光深邃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许久才走回院中。
走了几步,她停下了步伐。
欲要开口问闻夕,掠不见身影才想起她已经前去打听大伯一家的事情。
树荫下清风徐徐拂过,泛着凉意的甘露水滑过喉间,散去了秦桢心中大片大片的烦闷。
她知道,倘若章舒墨所言是真的,她又欠沈聿白的了。
秦桢总想着与他桩桩件件都要算清楚,是非曲直都应该有它的归宿,可如今她却不知该如何还他这道恩情,不是谁都能够入宫替她求来皇帝的口谕,护她在叶煦一事上无忧。
适才闻夕前去国公府的个把时辰内,前去拦下她的心思秦桢动了近十次。
想着就这样吧,就收下这块琉璃,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道思绪上上下下起伏了多次,最终还是尘封入心底,就算真的收下了琉璃,这份相助还是停留于此,不消也不减,只是让她徒增其他的烦闷。
她不是什么不懂世事之人,也正是因为她懂,才知道沈聿白得需要耗费多大的心思方能从皇帝那儿求来这道恩典。
于叶煦而言,除了多年前相识的章玥长公主外,京中关系甚佳的女子也就只有她了,就算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可若真的怀揣其他心思的人,也定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她也会成为叶煦一事上的突破口。
毕竟她是叶煦心悦之人。
沈聿白在大理寺两载,秦桢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那些年也对大理寺多加关注,知晓他们的行事风格,于理而言他们只是审案之地,可自他入大理寺始,大理寺也承担着部分承天府的职责,是能够光明正大地将她押入大理寺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