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操纵的苏霄,也定然逃不脱。
只是如此,秦桢也会承受来自京中不同人的沉沉压力。
她本就抱有沉沉的愧疚,京中繁杂多余的流言蜚语只会像满天潮水袭向她,将她的腰身一寸一寸压下。
况且如今他还在追求秦桢,届时指不定有人会拿此来做文章,谣传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之事,就算只是有一丝可能会出现的谣传,沈聿白都不想要听到。
午后灼热烈阳洋洋洒洒地布满大理寺四下,竟散不去院中的沉闷凉意。
早早收到消息的方儒勖和宋明晖两人已经等候在门前,见沈聿白来后引着他穿过长廊往后衙走去,檐下系紧的铃铛被微风吹得铃铃作响,就好似跟随他身后的众人心思般。
刺杀一事是方宋两人共同操持的,方儒勖负责绑劫追杀的歹徒,宋明晖则是全权处理苏霄一事。
后衙牢狱中的闷哼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牢狱内昏暗无比,不过是踏入半步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严寒,垂挂天际的烈阳寻不到一丝半缕缝隙透入狱中,狱中引路的,仅有星星点点的烛火。
浅浅烛火余热对于漫无天日的牢狱而言,杯水车薪而已。
关押于牢房入口处的歹徒听到门扉推关声,拖着满身伤痕的身躯抬起眼眸,透过黏腻的发梢缝隙睨向来人,穿过缝隙的眸光与来人对上之时,他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下,印烙背脊的伤痕被牵扯泛起了痛意。
来人的目光如同看死物般,淡淡地掠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向牢房深处。
那儿,是拷打动刑的地方。
牢狱深处,血腥与炭火气息交织缠绕。
被捆绑于架子上的男子披头散发,无力垂落的手腕被手镣桎梏其中,镶着金丝的凌乱锦衣布满了长鞭落下的痕迹。
男子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掀起眼皮看向来人,睨见为首的沈聿白时,苍白神色颤了颤,连带着指尖也不自觉地颤抖。
大厦倾颓,莫过于此。
沈聿白逆着烛光走来,半分情绪全无的神色胜过寒冬飘雪腊月,一步一步地走到离苏霄仅有三寸之隔的桌案前,不疾不徐地坐下恣意慵懒地半倚着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