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没答,何夫人笑着回了句:“不过是些不堪入耳的杂事,不好叫贵人们听了污了耳朵。”
沈姨娘保养得宜,笑起来宛若少女一般,她目光看着喜春:“说起来何夫人我倒是见过几回,周夫人这还是头一回得见。”
“我也是头一回见姨娘。”喜春也回。
沈姨娘似乎对喜春十分感兴趣,饶有兴致的问:“听说周夫人娘家可是有个秀才头衔,宁老爷也是十里八村的名人了,他教导出来的闺女也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几位下属夫人们不屑的瞥了瞥,嘴角都含着讥笑。
秀才而已,这满府城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实在算不得甚有身份的,乡野人家,如今落身商户,能教导出什么来?
沈姨娘这话实在是抬举了。
明眼人几乎一见就知道沈姨娘这是在针对喜春了,大户人家夫人过招,面儿上都是笑盈盈的。
喜春眉眼微垂,声音不冷不淡:“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君子有絜矩之道。”
若是有熟悉周秉的人在,定会发现此刻喜春说话这份神态,漫不经心几乎与周秉如出一辙来。
沈姨娘不过小户人家出身,成了知府的妾室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多年来,后宅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但论学问却是没有的。
她不悦的皱起眉。
这是什么意思?
喜春解释:“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推己及人的絜矩之道正是如此。沈姨娘莫怪,这不过是大学一书所讲而已,喜春尚年轻,早前也只在父母膝下学过启蒙,通读过四书而已,实在当不得姨娘夸奖。”
道台夫人陈夫人往身下左右看过,几位面露不屑的夫人羞愧的低了头。
陈夫人面露含笑:“果真是周家的娘子,早前我回京时曾与你大伯母闲谈,她说起你时可是十分称赞。”
喜春不卑不亢的:“夫人赞誉了。”
刘夫人忙招呼众人吃茶玩乐,暗地里瞪了沈姨娘一眼,不叫她再开口得罪人了。
这时,有小丫头在喜春说了话,喜春点头,叫丫头先去回了话,顺着起身,朝刘夫人等告辞:“实在是不巧,今日我外家有喜,实在不敢多待了去,这会儿得起身赶路了。”
周家两个酒席,喜春两个昨日本商议一人走一个,只最后到底还是决定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