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家的郎君太忙了。
无论是周嘉还是周兰钰等都竭力在朝堂上立足,要分担大部分心事在朝上的政务上,对家里的事也就关心得少了几分,说到底,到底是他们周家的根基太薄弱了,没有底子撑着,满打满算到现在也不过就三代如朝,跟那些有底蕴的大家相比差得太远。
人家前有根基后有退路,自是不用跟他们似的要尽全力的。
谢氏的性子还没扭过来,婳婳的成亲还没着落,周秉他们自然是要留下来的,儿子都在盛京里,把婳婳的亲事定在盛京,有周家人在,也能给婳婳撑腰,若是他们回了秦州府定亲,往后他们走了,这离得太远了,如何能给她支撑的?婳婳若是郎君自然是不用担心的,但她是女儿家,到底受性别所累,叫人不放心的。
“那嫂嫂你们还回去吗?”李晴晴妯娌两个来陪喜春说话。
喜春跟周秉早就商议过了,她摇摇头:“不回去,至少这些年都不回去了。”
秦州府城的买卖由周辰接了手,他们如今在盛京长住倒是用不着太担心家里了,住多久都没问题的,但到底是家乡,心头还是存着想念的。
李晴晴捂着嘴笑:“早上我见大哥带着明明在外边溜达呢,这爷孙两个,一高一矮的,看着还挺喜庆。”
明明是喜春的孙子,也是谢氏给她生的大孙子,小名叫明明,大名叫周明临,是明字辈儿的,他上头有两位叔叔两位姨,现在也是府上最小的一位,今年不过五岁。
谢氏这人性子有些娇气,明明经常被娘带着,性子也带着娇,用饭非要人喂,走路非要人抱,每天的手帕都要用好些张,比人家府上养的娇小姐还娇气。
他现在还小,带着娇气倒是无碍,看着倒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等长大了,就该被人说“娘”了。
喜春他们头回见他的时候还小,不过两三岁的时候,远没有现在娇气,虎得很,还皮,现在没两年,不皮不虎了,金贵了。
现在明明被送到他们跟前儿,由他们养着。
刚送过来的时候还要娘呢,被周秉两个一慈一严的带着,这几天粘他祖父去了,不说要娘的话了。
喜春也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她就不该应下这门亲事,给兰钰挑一个稳重大方的了,至少她不用带完儿子还要接着带孙子。
现在好了,她就是给自己找事做。
“他说的,要带明明跑跑步,怕他整日犯懒不肯动,吃成个小胖子,咱们家还没有出过大胖子的,是得动动了。”
喜春抿唇,早上她还特意给他们备下了简单款式的衣裳呢,带着胡式的骑装呢,明明小公子一向是穿金戴银,连腰间都要挂上几个玉坠呢,不肯穿,丫头婆子都不敢劝,也不敢硬给他换,还是请了喜春来,喜春抱着人亲自给他换上的。
周秉跟喜春两个,在对孙子的教养上,喜春可是出面当严的那位呢。
喜春生了个儿子,等他娶妻生子了后,她现在也是有一个从当娘到当婆母的经历了,她有经验了,当初她生周兰钰,这第一个呢,她就当慈的,让周秉当严的,结果呢,养出个傻儿子,在挑媳妇的时候完全不顾,这一个小的,她就反了。
自古慈母多败儿,果真是没错的。
现在养孙子了,喜春就准备换一种方法了,不能太慈了,不然再选一个娇气的孙媳妇来,他们家以后可怕是要毁了的,现在他们还在,还指得上,要是他们不在了,指望谢氏不成?
李晴晴两个的小郎君都进学了,妯娌两个笑笑,李晴晴倾了倾身:“嫂嫂,大姐那边前几日碰见了,珍姐姐也在呢,我听大姐说起,说是想给婆家的人求娶婳婳。”
她还没问喜春是个什么意思,喜春脸上已经冷了下来,全然一片冷淡:“凭她也配。”
什么给婆家的人,周莺这人谁不知道的,性子里就是个贪的,周家现在有这等境遇,她哪里不想进一步联系的,有好事推到别人头上可不是周莺的性子。
说别人那是想给自己留个退路。
柳家那一摊子事,家中的郎君从大到小都是不通庶务的,只埋头苦干,在外人看,这等郎君不是那等贪花好色之人,是良人人选,但在喜春看来,不通庶务甚至连家中后宅一团乱麻都不知道,这不是不通,是傻了。
女人家在后院打转的多,跟夫君相处的时间反倒少,再是良人又如何,进去了就要在后宅里去争斗,有什么用?
“是,我也是这个意思,说嫂嫂已经心里有些头绪了,不着急,咱们婳婳还小,其实再多留两年也是好的。”李晴晴还没见过她这副样子,被吓了一跳,说话都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