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甚至能看见,偶尔周鸣玉慢慢走过的时候,在窗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他心里在想,她脚伤尚未好,怎么不好好坐下休息。
他心里在想,她八成又在做那些细致费眼的绣活,但肯定把他要的那张帕子丢在了脑后。
但他唯独没想,要进去看一看她。
他几次与她来往,杨家人知道是迟早的事。他倒是有心将她一直守在身边护着,只怕她自己心里并不情愿。
如此,他见她越多,就错得越多。
杨简在夜色里沉默着望了许久,终于直起身子准备离开,而那扇紧闭的后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拉开。
周鸣玉穿一身浅碧色的裙子,拄着一根细细的木质手杖,扶着门边从院子里迈步出来。
她站定在门外,将后门重新阖上,目光清婉地望向杨简,笑道:“大人来了,怎么不进来?”
杨简怔在了原地。
他站在一片阴影里,身形被黑暗完全吞没,寂静狠狠地压在他的肩上,让他半分移动不得。
而周鸣玉亭亭如春色清碧,被晚风静静地吹向了他的方向。
他脑海里有那么一刻,浮现出一道冰冷的声音,对着周鸣玉说,别过来,别再过来。
可他的心里又卑微地软下来,浮起万分的欢喜,等待着她的靠近。
周鸣玉慢慢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偏头望着他,借斜斜一点月色,想要看清他的面目。
“大人怎么不说话?”
杨简垂首看向她,喉头几滚,最后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冷不冷?”
周鸣玉摇头道:“春天都快要过去了,不冷。”
她笑一笑,道:“大人办完自己的事了?”
杨简点点头,强行让自己乱七八糟的脑子镇定下来,问她道:“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周鸣玉只笑,道:“秘密。”
杨简轻轻笑一笑,没有多问或者逗弄她的心思,打算说此时晚了,让她回去早早休息。
而周鸣玉望了望正街的方向,指了下那边同他道:“大人既然来了,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杨简问道:“你的脚伤怎么样了?”
周鸣玉道:“我去看过龚大夫了,他要我适当走路。我今日还没走几步呢,大人要一起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