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岂能不知,但仍旧装模作样道:“大人说什么?”
宋既明轻轻哼了一声,道:“此处离城不远了,姑娘会骑马,若是放快了脚程,落日前就能入城,何必如此害怕了,还要挨个看过这几处破村子?外面那样多的山泉,干干净净,来荒村打水,又有什么可信度呢?”
周鸣玉侧目瞧他。
他没有回头,继续道:“你特意绕到这条线来,若说只为了瞧一眼那座小别山,实在有些可笑。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要避开这种荒野道路,姑娘这一路人岂能不知呢?可见姑娘是特地冲着这几处村子来的。如今瞧见我,也算是个相识之人,所以实在忍不住,想要从我这里套消息,是不是?”
周鸣玉笑道:“大人英明,民女佩服。”
宋既明心里轻哂。
哪里是他英明?分明是她故意,不惜露馅,也要从他这里问出个一二三四来。
宋既明道:“我此来不为公事,你不必自称民女,我也不讲究这些。”
他回头看向周鸣玉,道:“姑娘想知道什么,直说罢。”
周鸣玉也就不和他说那些弯弯绕了,直言道:“我想知道的,方才就问大人了——这村子为何荒僻至此?大人对此地熟稔,想来是知道的。”
宋既明淡淡道:“自然是熟稔的,我幼时便住在此处。”
周鸣玉惊喜地挑了挑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愁找不到人打听,老天爷就把宋既明从上京拽到晋州来供她打听了。
宋既明道:“我小的时候,父亲同村中好几位叔伯一起,去外头做工。后来一齐出了意外,没能回来。官府上门来,挨家挨户发了抚恤银,一条人命只换了二两银子。那之后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变成这副样子,也在意料之中。”
他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回家看一看。村里仅剩的那几个老人家,口中说着自己没几年好活,不忍离开。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帮忙给几位老人修了修东西,又留了点碎铜板。
周鸣玉听到“做工”二字,便立刻想到了谢愉给她说的那些话。
她想着宋既明的父亲若是死于此事,想来更不会站在她的对面,于是大着胆子开口问道:“宋大人可知,他们是去做什么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