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这个恶性循环越滚越大,竟使得曾经辉煌的北司神机落得如今这般人鬼不理的地步。
谢缨当日提着重黎长枪踢开北司神机的大门,不外乎闷了一口恶气。
那里面的人大多是早年间上过战场的兵,骨头硬、嘴巴也硬。他们面上带着敷衍的应承,举止里都是不服管教的冒犯,看着长身玉立的谢缨,眼里写满挑衅。
谢缨一连忍了几日,期间武子堂的学生与这帮人起过大大小小的冲突,都被谢缨轻描淡写地按下。可第五日的时候,他亲耳听到北司神机的一个刺儿头对着患有耳疾的岑苏苏出言不逊,眼中寒水陡结成冰。
那刺儿头姓杨,已过而立之年,一家子都投了军,因着长刀使得出神入化,在这北司里倒是说一不二的一把好手。
他刚与岑苏苏比试过一场,被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用刀背轰下了演武台,脸上发红。
“刀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聋子。”
“你说什么!”,项时颂冲上去指着他的鼻子,“姓杨的,你被一个姑娘打下来,还这般侮辱人,你要不要脸?!”
项时颂看着一脸懵懂的岑苏苏,愈发气愤,带着人就要把老杨围起来,北司那群虽是知道这话说得不好听,但也冲上去护着自家人。
门内的打斗吵嚷声传到了营外,路过的百姓都轻嗤这帮吃白饭的家伙整日闹事。
谢缨就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
重黎枪锋所到之处,竟将演武台劈出了一道裂纹,红衣黑发的少年锐利而热烈,站在两群人中间将长枪“咣”的插在台面上。
众人见状连忙行礼低呼“大人”。
谢缨环顾自周,看着老杨冷然道:“若是在五日前,你这张嘴此时已被我挑开到了耳朵。”
老杨在煦煦日光下打了个寒颤,他不怀疑谢缨口中所说。
谢缨身形颀长,他指了指老杨,指尖上恰好停了一簇日光。
“你去一旁”,谢缨转头看向北司闹事的这帮人,“陛下任命我为北司都指挥使一职,诏令已下、官书已至,此后北司神机人便是听我谢缨差遣。”
“我看不上北司,诸位也不服我,你我都不是什么好货。但现下你们不敢上奏弹劾,便只能在我手下讨生活。我原先觉得诸位没什么血性,但今日一见。”
谢缨看了眼岑苏苏,冷笑道:“怕是气血过了头。既然北司不服我,我也只能仗着神兵之名与在场好汉讨教一番。若我谢缨今日赢了诸位,还请日后行事之时给我留三分颜面;若我今日败于谁手,我便求父亲与陛下荐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