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敖右手逼近,见血丝蔓延在谢缨颈侧,讥声道:“陆霁云真以为他写几个大字我就能如你们的意, 做他的春秋大梦。”
“你是个混账, 那也是个混账。他为了你这么个害了他妹妹的小白脸冲锋陷阵,脑子长草了。”
薛敖死死盯着谢缨泛出冷意的凤眸, “是, 我也是混账,混账到相信你这么个卑鄙小人能照顾好阿宁, 我真恨不得回到那时候抽死自己。但在那之前,你——我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先去底下给老子赎罪!”
谢缨冷声道:“薛敖,你这是弑君!”
“区区一个储君,我杀了又如何?”薛敖骂道:“我薛家满门忠烈,你出去问问说我薛家谋逆,你那些个祖宗认不认?再说就算谋逆又如何,我宰了你,谁又敢来判我的罪!”
谢缨面色愈发难看,脖颈上抵着的刀越来越深,他能感受到腥热的血流下来,蔓延到衣襟下。
“薛敖,看在阿宁的面子上,我给你一次机会。”谢缨淡声道:“把刀放下。”
“你不配提阿宁!”
薛敖骂道:“谁稀罕你那狗屁机会,我要阿宁,我就要你死!”
察觉到杀气有如实质般在刃尖炸开,谢缨这才意识到薛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或许是从进京前便存了这念头,亦或是从一开始听到他强娶阿宁便已有杀心。
总之,这疯狗是真的想在这里杀了他。
谢缨左手蓄力,正要一掌迎上之时却听有人在门外焦急大喊:“王爷!有陆姑娘的踪迹!”
谢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见薛敖瞳孔微颤,猛地转身冲了出去。
掉落的匕首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凌霄殿内转眼空无一人,谢缨擦了擦嘴角的血,起身朝外喊道:“杜鹃!带禁军跟着辽东王找人!”
...
离京之路必路过青州,若是秦东来知道薛敖今日会途径此处,必然不会选在今日带着秦硕出发。
树倒猢狲散,当初宰辅之家何等繁盛,可一朝事变,阿谀奉承之人纷纷转头漠然,更有甚者雪上加霜,恨不得将秦家踩在土中,永无翻身之日。
秦东来是上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以往有父兄相护,他成日里打马过街,人人虽是暗地里讥骂他,面上却是敬着端着。可如今他父亲失势病重,兄长被谢缨折了手脚,已然是个废人,偌大的府邸竟要他扛起。
许是白眼吃多了,人也多了几分记性,秦东来忌讳着薛敖这么尊大佛呆在上京,又知道他是个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性子,故而赶在今日带着他兄长离开。
窄小破旧的马车内,枯瘦的男子仰躺在塌上,口中不时吐出一口浊气。
谁又能认出这人是曾经素有美名的秦硕秦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