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她心底的恨!
令她命悬一线、从今往后再不能生育子嗣的恨!
她当初为了赵言煜,为了荀哥儿才这些事压了下来,难道是她错了?
*
守在屋前的随从见是大公子后,才将二人放进去,又立刻将门合上,唯恐有人偷窥。
随从跟着赵太傅多年。
办事分外谨慎。
在门扇合上时,赵非荀无意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过。
小丫鬟低垂着头,手轻轻护着面颊。
模样有些怪异。
赵非荀皱眉,抬脚要出去时,方亨恰好走来,拱手禀告:“大公子。”
门扇彻底合上。
赵非荀将疑心压下,想着等今日这一通事情了了后,再去好好看一眼小丫鬟。
他嗯了声,目光扫过不远处昏睡中的赵老夫人,低声问道:“如何。”
因赵非荀还另外带了一个大夫回来,方亨将自己的声音放轻,仅容他们二人可闻:“施针下去已有片刻,护心脉的汤药也灌了下去,老夫人至今还未清醒,从脉象、症状看来,的确是中风,哪怕是醒来后,也会行动起卧不便,离不了人侍候。”
赵非荀:“祖母身体一向康健,为何突发中风?难道真是今日受了刺激意外所致?”
若真是如此——
恐母亲要受此拖累。
但赵非荀心思敏锐,今日重重令他略起疑心,可所牵涉之人皆为亲眷,他不敢随意定论。
只能从方亨这儿着手。
方亨谨慎摇头,“是也不是。小的是在并发后接触到老夫人的,触及老夫人的双腿、双脚微微浮肿发红,脚趾指甲发黑,像是身上有其他病症累积在身上,今日心火大动后,才引发这一病症。至于因何病的,又是……”方亨囫囵了一句,“因服用了什么才病的,这些都要仔细问过侍候老夫人饮食之人后才知道。若方便,最好是小的亲自去一趟。”
赵非荀心思如发。
如何没有听出方亨的言下之意。
只是他说的含糊,因性格谨慎并不敢断言。
赵非荀信常大夫,但对他这个徒弟却接触不多,他听后并未立刻作出决断,而是等着自己带回来的大夫也来回禀,听见大夫所言与方亨相差无几,这才拿定主意。
此事卷入亲眷,他愈发谨慎。
尤其是在如今朝堂之上,赵家为大的局面下,他最不耻、也最不愿的,就是院中失火。
赵非荀特地安排自己的侍卫护送方亨前去京郊的庄子上。
待方亨走后,赵非荀叮嘱大夫用心医治,若需什么药材只管告知门口之人,只盼救回祖母一命。
听的大夫一阵感动。
这位骠骑将军当真如传言,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赵非荀谢过大夫,出了屋子,直接往厅堂走去。
他想起方才大夫的眼神,冷冷一笑。
赵华氏是生是死与他何关?
他要护的,只有母亲一人罢了。
赵非荀在堂上现身,赵太傅立刻快步走来,紧张询问:“你祖母如何?醒来了吗?大夫如何说的?”
“两位大夫的诊断一致,说祖母是因急怒攻心才引起的昏迷不醒。”
他说着,语气低沉。
余光却将堂上所有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中。
父亲听后皱眉,眼底有担心、也有怀疑之色,只是碍于堂上人多,并未开口。
而他的两位舅公反应却有些意思。
先是释然,随后才见忧心。
华二痛心疾首道:“诸位族老听听!连两位大夫都这么说,我家姐姐就是被郡主气的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敢问天底下有哪家的媳妇将婆母当众命人拉下去的!谁把婆母晾在外头的庄子上二十多年不管不问的?姐姐生了个儿子无用,都是我们兄弟俩日常照拂姐姐——”
赵言煜皱眉,开口要驳斥。
赵非荀跨出一步,看向站在堂上挥舞着胳膊对众人痛诉的华二,语气分外平静的问道:“二舅公说自己照顾祖母辛苦,那舅公可知道,祖母双腿是从何时开始发肿?脚趾又是从何时开始发黑?两位大夫都说祖母这位中毒之相。”
华三脸色发白,立刻反驳:“不可能——”
赵言煜脸色微变,“你祖母是因中了毒,今日动了怒气后才发病的?”
顿时,堂上的华家族老们议论纷纷。
赵府可是朝廷命官。
赵老夫人却因中毒至今昏迷不醒!
这……实在骇人听闻!
华三指着赵非荀逼问道:“我姐姐出门时好好的,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中毒!要中肯定是在园子中的毒!”
赵非荀目光如炬,投向华三,“舅公,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还请舅公拿出证据来!“
华三被赵非荀的气势震慑,一时不敢开口,眼神闪躲着。
赵言煜继续问道:“你仔细说来,究竟是重了什么毒?大夫又是如何说的?”
赵非荀拱手,“回父亲的话,大夫说要仔细问亲近之人衣食住行后再判定是中了什么毒,但从躯体症状看来中毒日子不短了。”
华三虚胖的身子晃了下,被华二狠狠瞪了眼。
华三连忙捂着胸口痛呼:“我可怜的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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