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鸢生怕南定王真会如此行事,不安道:“父亲,这样怕是不妥……”
这一次,南定王真真切切地在女儿的脸上看到了担忧之色。
怕他冲动。
担心他安危。
无关权势、恩宠。
只是因为他是她的父亲。
南定王忽而笑了,笑得爽朗、眉目舒展,抬手指了下院中的桌椅,“今夜外面不冷不热,咱们父女俩去那儿坐着说会儿话?”
这位粗犷的王爷,对着女儿却是这般心细。
或许是今夜气温适宜。
又或许是分别在即,心中不舍所致。
锦鸢也被父亲的笑容感染,跟着扬起嘴角,“好。”
两人来到院中坐下。
南定王目光和蔼的望着女儿,说道:“你早前也在沧州待过一段时日,沧州民风淳朴,远离朝堂争斗,气候也适宜,正好你和小丫头在这儿修养,况且还有赵非荀陪着……”在提及赵非荀时,南定王下意识的就想要皱眉,最终还是理智更胜一筹,“在爹爹看来,他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此次为了能陪着你们母女,他放弃了回京接受封赏,自请留在沧州,他这份用心,怕是连爹爹也不及他。有他照顾着你们母女,我也能安心回京了。”
平日间,南定王看似不待见赵非荀这个女婿。
此时他与锦鸢推心置腹的说话时,言语间不再遮掩对赵非荀的赞许。
比起他这缺位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这几年都是赵非荀在尽心照顾着锦鸢。
若无他,恐怕她的女儿早就要随着沈家一起被流放,直至客死他乡,他都不知。
在南定王说完后,院中短暂安静。
蓝月的夜风温柔拂过。
令人心底也随着感受到温暖。
锦鸢早已知晓大公子对自己的深情,可此时从父亲口中再一次听到,她心口微热,心底愈发柔软。
她想起当时自己面对突然出现的南定王不知所措时,大公子告知她,父亲对她的愧疚与疼爱。
在父亲今夜告知她大公子的情深。
有夫、有父、有女、有友。
她已成了天底下最幸福之人。
锦鸢眉眼间是说不尽的柔和浅笑,看向南定王,心底的拘谨与陌生已在逐渐化开,“大公子待我极好,嬷嬷她们也待我极好,如今还有了父亲的关怀,锦鸢已十分知足。”
眼前的女儿懂事得令人心疼。
南定王看着,一时没忍住,抬起手摸了下女儿的头。
直到手掌落下后,南定王才愣了下。
手掌下的女儿也不曾避开。
锦鸢垂眸,面颊上生出些不自然的红晕,轻声道:“父亲,我早非小儿了…”
南定王收回手,笑了开来:“在爹爹眼中,你永远都是孩子。”
需要他一辈子呵护的孩子。
锦鸢抿着唇,笑意浅浅漾开。
心中的拘束也随之放开。
父女二人就这月色,聊了许多。
当再一次提及回京的事情后,锦鸢才敢问出心中所想:“父亲此次回京会有什么危险吗?”
南定王:“京中的事情他都和你说了?”
锦鸢颔首。
“他倒是不瞒着你。”
锦鸢担忧,正要开口说话,南定王站起身来,双臂扬起,背到身后去,抬头望着月色,说话声刚毅:“父亲是谁?为父年纪轻轻就勒马封王的南定王!此次回京,多少会有些风波,但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你就和小丫头在沧州好好休养,等养好身子,爹爹亲自来接你们归家!”
说罢,他转身,和蔼的看着锦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