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面色紧绷,久久没有言语。
麟德殿里弥漫着压抑沉闷的氛围,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唯锦杪还在吃着,她的神色一如平常,仿佛这件事与她毫不相干。
“琼阳。”
随着圣上开口,一众人的视线落到锦杪身上。
“你可愿嫁?”
锦杪不紧不慢吃完碗里剩下的半个清炖蟹粉狮子头才起身。她走到殿中央稽首,“西戎千里迢迢,儿臣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帝京,恳求父皇恩准母妃同儿臣一起到西戎。”
圣上沉默半晌,“此事容后再议。”
琼阳公主是圣上最疼爱的女儿,圣上一时无法作出决定是情理之中的事,群臣表示理解。
锦杪不理解,她以为圣上会一口答应。不过无碍,眼下的情况,圣上除了答应,没有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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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庆功宴草草结束,众人陆陆续续离宫。
锦杪没有坐玉辇,她走在深不见底的甬道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这片窄小的天。
少女容色平静,在深沉的夜色里平静得出奇。
裴臻知晓她不愿待在帝京,可那西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身子弱,不适合去蛮夷之地。
裴臻心里有情绪在翻涌,他想叫她别嫁,可他有什么能力让她别嫁?
他就是个奴才,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奴才。
为奴这么久,裴臻头一次因为现在的身份深感无力。他颓丧地低下头,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
锦杪发觉身侧没了动静,她回头望去,“怎么了?”
“殿下……”裴臻嗓音沙哑,眼里含着哀戚,“真的想好了吗?”
“我的想法不重要,因为他们一定会让我嫁。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说服自己接受呢?这样一来,心里可以少些难受。”锦杪笑容可掬。
前方等着她的日子再怎么不如意,她也得过下去。
谁让她就是想活着呢。
无力改变,唯有接受。裴臻深知这个道理,他望着少女明亮的双眸,心里五味杂陈。
“你若不愿去,就留在公主府。”
听见少女轻轻柔柔的声音,裴臻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扎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从心里漫了出来。
“殿下不要我了吗?”
“我哪儿有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