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倒不是怕他,只是他现在毕竟已经露了面,只怕今夜这一走,外面还有另外等着他的人。
他不觉得那位公主下了这样大的决心后,还能留个漏洞将人放走。
麻烦还在其次,当今陛下心气旺盛,并不排除替胞姐出气的可能。
那他,就又要被囚在那样的牢笼之内了,更罔论完成母亲的遗愿。
谢洵小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本着速速离开的打算,他淡然开口。
“公主醉酒,神志不清,又太过疲累,已经睡着了。”
“什么?”沈清不敢相信,正要诘问时,二人都听到长庆宫外隐隐的脚步声。
谢洵皱眉,很快反应过来,倒是他小瞧这位靖阳公主了,原以为这人是尊活菩萨,不料她是个一掷千金的醉鬼,现在方才的评价又都被推翻。
这位公主还是设局的一把好手。
现在不就是找人过来捉.奸么。
沈清替主子心虚,自然不敢看面前的谢二公子,方才的气焰莫名有些虚,他轻咳道:“大约七八个人,很快便到。”
说罢又退到一边,整个人像是重新浸入到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他只是一个暗卫,刀口上舔血是家常便饭,可遇上动脑子的事便不太灵光;
却唯有一点好处,身为杀手,他的直觉总是相当准确。
沈清猜测这位谢二公子能够应付的来,再加上年轻郎君看着并不健硕,反而颇有几分清瘦,前有追兵后有虎豹,沈清觉得他也跑不了。
有脑子却跑不了,应付来人最合适。
谢洵自小性情内敛,喜怒不行于色,鲜少表露情绪,现在却罕见地染了不满。
那张冷如冰霜的清俊面庞再也挂不住波澜不惊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不满的体验,在侯府时的日子无论多么难熬,可那么多年过去,他也习惯了。
现在不一样,他好不容易求来出府的机会,好不容易能够有一个逃出侯府、逃出谢家的机会,却阴差阳错落到这样的地步。
谢洵没有被愈演愈烈的情绪冲昏头脑。
他深吸一口气,动作比脑子快,先一步回了正殿,关上那扇单薄的木门,动作如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