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绀云抬起一双泪眼,关切地看着她,“殿下,昨夜奴婢提早了半个时辰去唤陛下,我们到时,谢二公子正跪着请罪。”
似想到什么,绀云又补充道:“昨夜奴婢给您换寝衣时,您的襦裙没乱。”
她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再详细的,她也不敢信誓旦旦地承诺,还得等那位谢二公子亲自来说。
姜茶的热度聚在元妤仪小腹处,她抬眸透过窗棂看向窗外的天地,细小的雪粒被卷在风中,唯有远处一株梅树,含苞欲放。
方才刚知道这消息时的震惊已然散去,元妤仪盯着梅树,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谢二公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搜刮出脑中所有细枝末节的记忆,元妤仪发现自己对这位二公子了解得更少。
他分明也出身世家,可关于他的相貌、人品,上京城从未有这方面的消息。
唯有一个转述的赞美,还出自瑶华宫里的内侍。
绞尽脑汁去描摹昨夜那人的长相,却始终像是隔了一层纱,怎么也想不起来,唯有昨夜拥抱时,手臂间的触觉还残留在记忆中。
他的个子很高,自己踮脚方能凑近他脖颈;可与挺拔不相称的,是清瘦的身形,元妤仪又想起昨日宫宴前见到的背影。
孤绝,清瘦,像一竿细竹,似乎顷刻之间就会被风雪卷折。
不知为何,元妤仪每每想到他,总会将这人与孱弱二字联系起来。
抛掉那些无用的想法,她又耐下心来一点点理着事情的始末。
虽说认错了人,可归根结底,好在对方也是陈郡谢氏主支的郎君,虽说是个庶子,必然与未来的家主之位无关,可到底姓谢。
待写了婚契,办了婚礼,世人眼中,谢家便算是和靖阳公主、和元氏皇族绑在了一起,以百年世族的声望,足以同江阁老等人分庭抗礼。
只要十年,元妤仪阖上双眸。
只要十年,阿澄便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贤君,朝堂之上,再不会有居心叵测、阻挡他的臣子。
她愿意赌这十年。
嫁谁都是嫁,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正确的就好。
靖阳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是中宫沈皇后膝下唯一的女儿,众星捧月,地位尊贵,是真正的万人之上。
若不是朝臣反对声音太大,而她又太年轻,力量薄弱,不然兴许能被人尊称一句“长公主”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