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从前与那些言论相隔甚远,无甚感觉,可自从和元妤仪相处良久,他再也无法无视这些诋毁的话。
这群人根本不了解靖阳公主,抑或根本就没想了解过她,他们只是害怕公主权势愈盛,占了他们在朝上的地位罢了。
鼠目寸光,断章取义。
谢洵脑海中突然映出今晨少女苦笑的模样,她轻声道:“来贡院做什么,被朝臣斥责牝鸡司晨,谋权篡位么?”
可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是元家天下,元氏江山,坐在皇位上的是她的亲弟弟,殿下明明比谁都更想要得一个天下太平。
谢洵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涩,这些年她便生活在这样异样的目光和讨论之下,被迫承受那些恶毒片面的揣测。
风光和尊贵之下藏着的是嵌入骨缝的恶意。
青年内心深处那块软肉似乎被人拿针狠狠刺了一下,泛起无法纾解的不忍。
再转头看向满脸嘲讽的魏其溯时,心中又升起一股暴虐的怒气。
他们都是加罪之人,凭什么可以心无芥蒂地讨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谢洵冷漠上前,右手搭在魏监正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上,半诱导半威胁地问。
“谢某觉得公主殿下心怀大义,是举国朝臣之表率,远胜某些只知捕风捉影的莽夫,魏大人觉得呢?”
他一边说,一边无甚表情地收紧手指,那双手冷白且瘦,此刻青筋凸起,腕骨明显,激得魏其溯身子下意识抖了抖。
魏监正不悦,却不敢跟谢洵对着干。
诚如谢洵所说,方才是他一时失言,理亏在先,倘若这些话真的捅出去,谢洵是驸马,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可他,江相却不一定会全力相保,面前的驸马分明是个披着圣人皮囊的疯子。
魏监正只好硬着头皮附和道:“公主是当之无愧的巾帼,下官亦钦佩公主,绝无异议。”
良久,谢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拍了拍他瑟缩的肩膀,点头道:“为人臣子的,倘若都能有魏大人这样的觉悟,少学碎嘴长舌之人说话,大晟定会九州四海万年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