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生一愣。
“诚如先生所言,褀为天资聪慧,孺子可教,可若您此时强硬地将他逼走,他远在上京,又真的能放心么?”
少女音调平缓,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想法,“您希望褀为变成一个只知报仇,却忽略恩师十载情谊的人吗?”
谢洵虽不知他们之间曾经说过什么,但也能隐隐猜到严先生曾经的不情之请是什么;
只是元妤仪既然拒绝了,他便只需支持她的任何决定,故下意识站在少女身后。
“先生放心,褀为的卷宗我已看过,小小年纪却虚怀若谷,是个可造之材,待世态安稳,谢某会向陛下请奏破格录取。”
良久,严先生脸上的神情似有松动,只是五官面容依旧狰狞。
他拄着拐杖,无奈地道:“公主和驸马既然都是这样认为,那便让他暂且留下吧。”
一旁的少年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元妤仪和谢洵,拱手告别。
元妤仪见这件事解决,也不再耽搁,轻轻拽了拽身旁人的衣袖,温声道:“谢衡璋,我们走吧。”
谢洵点头,正要离开时,身后却又响起一声不确定的询问。
“公主方才唤的可是驸马的表字?”
元妤仪转身,有些狐疑地看着嘴唇翕动微颤的严先生。
谢洵直视着眸中神色复杂的严先生,应道:“是,谢某表字衡璋。”
严先生嘶哑的嗓音有些颤,“这表字,是宣宁侯取的么?”
谢洵眉头微皱否认,“乃家母定下。”
严先生语带试探,哑声道:“王夫人?”
谢洵原本不欲说这些,可是看到身旁的少女亦在抬眸望着他,鬼使神差地,他并未排斥。
“不是,在下的生母姓陆。”
严先生闻言忽然重重地咳起来,那张原本便狰狞的脸因激动变得通红,泛粉的皮肉外翻。
他扶着吴佑承的小臂站稳,看着谢洵的脸,似乎终于找到了答案,声音极低地喃喃道:“你……”
严先生的话断断续续,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干脆没有再说,只对元妤仪道:“公主,江长丘虽是江丞相本家侄儿,可他只是江相安在地方的一枚棋,一个伥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