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都没能惊动马车内的少女。
元妤仪伸手试了试青年的额头,动作熟稔地用湿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轻轻唤他,“谢衡璋, 我们到上京了。”
进京了,回家了。
颠沛流离的日子总算要看到尽头了。
按理靖阳公主等人应该先入宫觐见皇帝, 禀报这些日子在兖州的所见所闻, 并商量后续事宜;
可是如今一行人死的死、伤的伤,景和帝闻言也是担心, 并没有强求, 特意下旨准许他们先回公主府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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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邬巷, 公主府。
绀云是跟着郑侍郎提前回来那批人的其中之一, 此刻正和锦莺、叶嬷嬷等人站在门口等着,翘首以盼。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从巷口驶入, 骑马护送的正是中军将祁庭, 年轻郎君身着银甲端坐骏马之上, 端的是英姿勃发, 俊朗无俦。
岁阑也站在台阶上往不远处看, 骑马的人这样多,他却没找着自家公子的身影,只好去问身边的绀云。
绀云悄声示意他勿急, “兴许二位主子都在马车里呢。”
去兖州的路上, 公主与驸马之间道一句嫌隙如三尺冻冰也不过分,更别提公主彼时铁了心要和离;可是自从莫名失踪的他们回来后, 那样针锋相对的氛围反而被打破。
绀云私心里还是觉得驸马可靠,因此不大希望殿下和离,尽管公主身份尊贵,可是这世道待女子素来更严苛,若无缘由便和离,只怕要被置喙。
其次,也是因为绀云心里清楚,这桩姻缘虽成的阴差阳错,却也十分不易。
驾车的侍卫勒马停车。
祁庭挥手,立即有两个随侍在马车边支起一张担架。
车帘微晃,率先露出的是一双修长却苍白的手,仅着素衣银簪的元妤仪踩着内侍搭好的木阶走下马车。
叶嬷嬷立即上前摸了摸她的脸,满眼爱惜心痛,“殿下怎么瘦了这么多?真是受了罪了。”
原本两颊还有点娇俏的肉,现在彻底平了下去,连带着下巴都尖了许多,身上的素白襦裙空荡荡地挂在腰间。
元妤仪却只是轻声道:“哪有,嬷嬷多虑了。”
说罢她的目光又看向一旁早已等不及的岁阑,眼底闪过一丝歉疚,嗓音有些喑哑,吩咐道:“岁阑,驸马受伤了,你去搭把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