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仪怔愣许久,眼中茫然,只是在他看不见的门后摇了摇头。
她不会。
不仅不会,届时为了保下谢洵,她甚至不惜跟江相撕破脸,更甚至可能会亲手造似是而非的假证,为他拖延时间。
谢洵道:“殿下喜欢我,无法眼睁睁见我去死;可我喜欢殿下,所以瞒着你,愿意为你去死。”
若在他们之后的日子里,元妤仪对他抱有的不是爱,而是恨是怨,那就更好了。
她再也不会因他的死讯而悲伤。
这就是谢洵的所有目的,所有计划。
他算到了江相会顺着他的计划走,也算到了元妤仪的恼怒失落,甚至算到了自己的动摇,却唯独没算到和离后她派沈清送来的卷宗。
当看完那两本卷宗后,谢洵的心头同时交织着悔恨和欣喜两种情绪。
他悔的是说和离太早,没有同她坦白;高兴的不是自己肯定能活下来,而是他能向她解释清楚这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误会。
“妧妧。”这是谢洵第一次意识清醒时唤她小字,舌尖似乎还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的话里带着不确定的试探,轻声问道:“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个没有名分的面首……”
他也心甘情愿,只要留下他。
元妤仪听完,涣散的眸光渐渐聚焦,眼眶微热,蒙上一层模糊的水雾。
外面的雨滴淅淅沥沥,风声渐盛,仿佛朝人的心上砸过来。
那扇门就横在两人面前,元妤仪伸手过去推门,指尖微颤,身体缓缓回温。
少女的秀眉微微挑起,声音微哑,似乎是对他的话不赞同,“本宫从不养面首。”
话音甫落,谢洵神情一僵,心凉了一半,唇角原本因她开门而勾起的欣喜被无奈代替。
“是,是……”他喃喃道。
堂堂谢侍郎肯作面首,她却不稀罕要他。
微风拂过,元妤仪身后是明亮温暖的烛光,眼前却是狼狈可怜、失魂落魄的前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