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说的是和离一事,元妤仪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赧然。
宋内监是个在深宫里看惯世事的老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寒暄两句便忍不住回宫将这消息告知陛下,匆匆离去。
元妤仪目送老者离去,回到屋里重新铺开那卷明黄色绸布,上面的墨迹已干,却让她觉得有些许灼热,从眼睛烫到了心底。
她在及笄那年未曾得到的荣誉于三年后重获,她从前以为这长公主的名号对自己来说无甚紧要,可真正拿到这张圣旨的时候才明白终归不同。
无关名利权势,只是清白和认可。
前朝公主中与元妤仪身份类似的,甚至有些还不如她这个中宫嫡出的公主,都在因缘际遇下获封长公主,类比亲王。
可她却始终不被认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反心的少女在及笄年丧父,扶持幼弟登基时却被天下人攻讦揣摩,铺天盖地的尽是对她的质疑。
但现在,迟来的清名终于回归。
元妤仪被人从泥潭里牵出来,重新变成苍穹中一轮明月,这看起来或许只是一个名号,可对她来说,是迟来十九年的释怀。
只有谢洵知道,她心底始终在乎,始终无法走出三年前那场噩梦。
但是没关系,他带她逃离。
窗外,是经久不变的夜幕。
窗内,是被救赎的少女。
谢洵站在支摘窗外,透过轻薄窗纱看清少女柔和的轮廓,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勾勒出她的云鬓、纤颈,脊背。
良久,指骨才扣上木窗,发出笃笃轻响。
元妤仪一怔,但看到窗外的那道熟悉身影,心脏还是不免漏跳一拍。
她推开木窗,不解道:“你怎么不进来?”
谢洵摇头,“还没娶你,擅闯闺房太无礼。”
元妤仪挑眉,双肘支在妆台上,悄声反问,“那你怎么还来公主府?”
夜半入府,不更无礼吗。
谢洵面不改色回答她,“这府宅也是我家,我回家看看,不算失礼。”
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逗得少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