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沾上灾星公主,师父总会拿几条人命泄愤,第一次是一个,今晚,却已经抬出去五具了。
他越来越怕,这般下去,总有一日会轮到他。
肖均跪在松大监膝前,拿沾湿的帕子一点一点擦师父手上的血迹。
与满是皱纹的面容不同,松大监的手保养得极好,除了因着年龄皮肤不可避免地稍有些松垮,其它触感就似养在深闺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
这样一双手,沾了不知多少条人命。只今夜,就足足换了三盆水,才洗净了血渍。
最后一盆放了香料,洗净后擦干,肖均将备好的熏炉递过去,熏炉轻烟缭绕,自那手的指缝间穿过,手的主人舒缓地躺在椅子上,闭眼说了句,“请医令进来吧。”
地面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切残暴消失无痕,仿若从未发生过。
……
含凉殿。
桌角一侧的书中,露出玉牌一角,刘延武轻轻拿起,送到南宫姣手中。
长长的流苏垂下来,撩过腕侧的肌肤。
食指轻柔滑过“瑜”字的每一个笔画,玉在手中生了暖意。
“小公主,我瞧他并未往玉佩那边看一眼。”
南宫姣指尖轻轻一弹,口中笑声比玉石清鸣还要悦耳。
“哪里是让他看的。”
“那是……”
那为何要让他专门摆出来呢。
“自然有人会替他看。”
……
“那个质子当真去过含凉殿?”
“千真万确,”肖均弯下了腰,“沿途的小中人都看着了,进去又出来,有个半日的光景。”
“……这么久啊。”
松大监一下一下敲着椅子的扶手,三角眼眯起来,露出意味不明阴恻恻的光。
“难不成……果真如皇后殿下所说,他们之间……”肖均猜测。
“扯了燕昀质子进来,倒是不好办了。”
永陵大厦将倾,燕昀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早就不甘心仅仅当个诸侯臣子了,质子归国他们不一定乐见,可质子若是死了,却正好让他们有了造反的理由。
打起仗来,人和银子哗哗地往外流,耽误他的事。
“不若就按着太医令的法子,只将公主……”肖均十指并拢,抬手往脖子轻轻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