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弹弹面前的账本,头都未抬,“我给你三日时间,你要么就把账做得天衣无缝让我都瞧不出来,要么,就缺哪补哪儿,一个铜子儿都不能少。”
未急言令色,可那自然而然的从容傲然,却比急言令色可怕千倍百倍。
东家连声应是,深秋时节,天气渐寒,他的汗却止不住一层一层地出,湿透了脊背深衣。
“也给你那些其他行里的东家好友报个信儿,省得我到时一个一个地去说,说得烦了,指不定人也就不是原先的了。”
东家控住不住地打了个寒颤,脖子凉飕飕的。
澜淙都没眼看,“行了,退下吧。杵在这儿碍眼。”
东家如蒙大赦,有一瞬,他是真的觉得自个儿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弓着腰悄没生息地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带上门。生怕闹出点动静惹了主上不悦,想起他这项上人头来。
南宫姣叹了口气,把面前账本扔给澜淙,“也是我疏忽,没想着得有个管总账的人。”
以前她按时查账,倒也还好,可一但没了空闲,纰漏便层出不穷,人总是爱财的,上头没人查,难免生了侥幸的心思。
澜淙特别认同地点头,“确实得有一个,我和卫瑛都不是这块料。”
南宫姣斜他一眼,“你还挺骄傲?”
一墙之隔,三皇子重重放下酒杯,里头的桂花酿溅在了桌上,洇湿桌面正中叠好的方帕。
三皇子胸口不断起伏,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到漠然的澜瑛阁阁主,多年学识修养险险勒住了脑中的那根弦,才让他没有发怒发狂、破口大骂。
卫瑛冷冷看着,等着他开口。
三皇子又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沉沉盯着卫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卫瑛理所当然,甚至有些疑惑,“自然。殿下是没听清吗?”
三皇子一腔怒火被硬生生噎住,一瞬想要掰开这个人的脑壳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能如此不明形势。
甚至十分不解,这个人真的是统领江湖的澜瑛阁阁主吗?江湖里行事,是不用脑子,只需武力就行吗?
他眉目寡淡下来,搬出皇子的架势,索性直言:“你这般要求,与狮子大开口何异?我不可能答应你。”
卫瑛了然地点点头,既不试图挽回,也不讨价还价,依旧冷硬着一张脸,只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三皇子气蹭蹭地往上冒,面色变化不停。
最终忍耐不住,一掌拍上桌子,支起半个身子,就差指着鼻子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