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他不做,不止他死,母后也会死。
德妃不会留母后性命的。
四皇子脚步顿住,面朝麟德殿的方向站了好久。
父皇……他太久没见过父皇,都有些记不得父皇的模样了。
心中空空落落地哀戚,灵魂已悄无声息地被打碎,又险险弥合,支起个人样儿来。
分不清是因为孩子失去父亲,还是因为自身骤然漂浮不定的命运。
宫外繁楼。
南宫姣戴着赤藤面具,身披黑红长袍,兜帽宽大,低低垂下。
头一次以澜瑛阁中人身份,与三皇子面对面。
三皇子身后也跟着一黑衣男子,穿着短打,一看便是行伍中人。
双方摁上手印,交换文书信物,最终起身,握手,便是正式宣告合作成功。
南宫姣的声线变了些,“想必国舅已在府中等候,三皇子殿下先行前去,我们稍后便到。”
三皇子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仿佛是对她这个大活人裹这么严实理解不能,撇撇嘴,舒了口气,“行,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快些。”
转身时拽了把黑衣男子,两人一起出去。
卫瑛靠近低语:“主上,万一镇国将军府中……我们是否多带些人?”
“带人反而显眼,”南宫姣轻笑一声,“凭你我,小心些,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镇国大将军府位于待贤坊中,与皇宫有两坊之隔。
三皇子老老实实坐着马车与黑衣短打一同走官道前往。
南宫姣与卫瑛不走寻常路,凭着对京城巡逻的了解,悄无声息绕道而行,不时飞檐走壁,行进间风吹起南宫姣的黑红长袍,隐约可见内里一身缎面红裙,鲜亮妖艳。
到了将军府的地界儿,南宫姣停下脚步,隐入身形,卫瑛紧随其后。
之后凝神细听,于府中侍卫巡逻间隙翻墙而入,轻而易举摸到议事堂。
一墙之隔,其中隐约能听见言语絮絮。
声音粗犷摄人、不怒自威的,便是百姓称颂、帝王倚赖的镇国大将军,幕僚细听起码四五人,或还有,只是并不言语。
镇国将军只偶尔开口,或肯或否,底下之人皆诚恐惶恐。
南宫姣带着卫瑛,立于门口,轻轻敲门。
内里倏然一静。
这个敲门声,不是府中人。
将军府守卫森严,程度更甚皇宫,更别提议事堂这般核心所在,里里外外守卫加上巡逻,防护得有四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