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延翌却笑了,“将军若要在下看,自是够的。只是有时,够与不够,不在物件,而在人心。”
镇国大将军直直看过去,邓延翌笑容不变,只微低首,以示恭敬。
他目光缓缓移动,扫过在场每一人。
往日诸事,他乐于听一听这些人的看法,可此刻,在与皇帝外甥不欢而散的此刻,有些话,他不愿他们知道了。
挥挥手,让人都出去。
都是聪明人,大多也都猜到了。
这种时候,好奇心无异于催命刀。
一个个毫不迟疑起身向外,哪怕才刚刚落座。
绕过堂下空地摆着的各样物什。
能看着的,有女子的衣裳荷包,有染血的刀刃,还有药渣脉案。
跨过门槛,皆松了口气。
彼此间交换几个眼神,步子未停,先后沉默着走出院子。
堂内镇国大将军起身临窗,负手而立。
低声开口,罕见无了逼人的威势。
“是我往日里惯坏了他。”
甚至有了几分落寞。
邓延翌悄步过来,捧上将军案上未动的茶水。
“陛下如此,乃明君之相。”
“明君?”他冷笑一声,“位子都坐不稳,谈什么圣明。”
邓延翌微侧过身,瞥着摆了一地的东西,目露凶光,却言语含笑。
“陛下毕竟年轻,未经历过多少事,受人蒙蔽也是有的。将军,当务之急,还是得除掉澜瑛阁。”
一提起这事他就烦躁。
“先前交手那么多次,都没讨得了什么好处,若是这么容易,我何需进宫去惹陛下烦忧。”
邓延翌胸有成竹:“江湖之众,如何比得上朝堂?”
“我自然知道,所以才……”
他兀地止声,转头盯住他,眼睛危险地眯起,“你是说……”
邓延翌主意信手拈来,“既然陛下不信,我们想法子让他信不就行了。”
“若他相信的,爱护的,反而是杀了他生身父亲的凶手,您说,他会怎样呢?”
.
风雪扑面,南宫姣大开着窗,身上鲛纱与雪花相伴飞舞,肆意遨游,欲乘风而去。
沁凉的感觉酥酥麻麻落在身上,她享受地闭上眼睛。
而不远处,也有一双眼享受地痴迷于她美妙的身影,片刻不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