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低眉顺眼地跟在指挥使身后,步子走得慢了,身后侍卫还会伸手推一把。
而今与皇帝初登基的时候又不同,几月过去,帝王执意要做的事一件未成,反倒还要镇国大将军在后面擦屁股。
哪怕是亲舅甥,皇帝势微,都会带累整个皇族。
更别说,她只是个公主。
要做什么用处,要嫁给谁,还不是宫中一句话的事。
南宫姣以为自己会被带出宫,可七拐八拐,竟来到了奉先殿。
遥遥便能看到里头一片光亮。
永陵皇族列祖列宗的牌位自上而下层层排列,烛火长明,昼夜不息。
镇国大将军巍峨高大的身影割裂出一方晦涩幽暗。
南宫姣抬布登上石阶。
镇国大将军转身,居高临下。
一直等待她踏入殿中。
意外穿的一身素衣白裳,在这样的地方,分外应景。
侬丽的眉眼随行礼的动作款款弯起,这是自帝王登基,她头一次面见将军。
也随皇兄的称呼,唤一声舅父。
镇国大将军意味不明轻笑一声,“可万万不敢当。”
“老臣记得,公主的舅父,好几年前,就不在了。”
一个照面,一把利箭便刺了过来。
南宫姣端端立着,并未接话。
都到了奉先殿,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多少也有些猜测。
镇国大将军侧过身子,露出身后,众多牌位最前端孤零零的一个。
“公主的祖父,舅父,甚至……”
他勾起唇角,自侧面看,半面在阴影中,怪异又可怖。
“甚至公主的母妃,先贵妃娘子,都亡故于此人之手。”
“若我是公主,也咽不下这口气,定要血债血偿才能解心头之恨。”
南宫姣蹙眉道:“将军在说什么呢,我的祖父舅舅,都是为国捐躯,永陵百姓皆知,怎么能是被人所害呢?”
“是与不是,公主与澜瑛阁有着如此深的关联,不会不知。”
镇国大将军讽笑。
南宫姣可不上钩,“知道什么,将军若有其它发现,大可将证据交给陛下,过了朝堂由大理寺定案。”
宫中腌臜事,只凭一张嘴,谁不会呢?
镇国大将军虎目沉沉盯着她,定睛之时,如草原上眼冒绿光的饿狼,随时会后腿一蹬,扑上咬穿待宰羔羊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