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身着黑甲的兵卫踩着整齐的步伐,快步将整个大殿围了起来。
外使皆不安地站起身,高声抗议。
可不消多久,再怎么理直气壮挺起的胸膛,铮然的话语,都渐渐在黑甲能吞没一切的深邃中,在兵卫淡漠的视线里消弭。
燕昀使者一下气焰全消,直起身皱着面孔正待发作,不想正正迎上一道凌冽的目光。
来自于高大威猛的镇国大将军,那双骇人的虎目。
那张脸上勾出一抹笑容,让燕昀使者心底发凉。
“新帝登基不足一年,有诸多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燕昀来使,酒也饮了许多,不若坐下来,好好尝尝我们永陵的菜肴。”
“毕竟,燕昀祖上与永陵一脉相承,不慎居于燕昀这等苦寒之地,我等深表痛心,好不容易回了故地,也得好好替先祖尝尝不是?”
“你!”使者气结。
可周围兵卫腰间横刀闪着烁烁寒光,随时待命出鞘。
而今虽说永陵外强中干天下皆知,可谁也不敢赌,不敢赌镇国大将军手底下几十万大军,是否真有破釜沉舟的魄力出兵。
没有还好,两国相交不斩来使,若有,那么他的项上人头正是最好的祭品。
他还没有那个胆量拿性命去赌。
只得不甘不愿地坐下。
上首皇帝眼神迷朦,身子摇晃几下,被皇后扶住。
皇后唤他几声,他都应了,皇后便以为他只是饮酒太多,有些醉了身子不稳。
直到宴会结束,上轿辇后,皇帝翻起白眼,一头栽倒在她身上。
皇后死死捂住嘴,好险就尖叫出声。
手抱着皇帝,眼泪一瞬就下来了。
可没其它办法。
陛下逼着自己支撑到现在,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撑不住了。
皇后竭力稳着声音,吩咐轿辇快些。
皇帝清浅的鼻息喷在她颈侧,皇后一只手拦着皇帝的腰,一只手握着他的手,都是一片冰凉。
心不住往下沉。
她知道他怕的是什么,没做皇帝之前,他便不算是个十分有胆识的人,骤然被推到这个位子上,面对以前从未想过的狂风暴雨,一直都绷得太紧。
加上这几日,一连几件事大山般压下来,尤其昨夜……
皇后咬牙,看着前方,透过帘子晃动时的间隙判断此时到了何处。
一呼一吸皆是煎熬。